“涅美西亞。”他隻是念出這個名字。
雙眸沉靜地看着她,他忽略掉她身邊也跟着坐起身的喬治白。
“我累了。”
少年淡漠地撩起眼皮,他從床褥間下來,腳上的鎖鍊随着他的動作在地上劃過。
涅美西亞歪了頭,從喉嚨間溢出絲笑意。
“要下去逛逛嗎?”她微停一下,撐着身往床邊移動。雪白的小腿從黑裙裡露出來在少年的眼前晃了晃。
阿洛瑞看起來依舊神情冷漠。
隻是他也跟着移動了目光,先是微微瞥了一眼喬治白。
喬治白被他的眼神看得指節都在泛白。
風從打開了的窗戶裡鑽了進來,吹動紫色的窗簾在房間裡揚起,輕紗飄舞,少年隔着鐵欄站在裡面理了理輕微發皺的衣擺,他對着涅美西亞點頭。
喬治白知道,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偏過頭去看涅美西亞,她已經站起了身,床幔和飄揚的窗簾為她組成不同的光影婆娑,烏黑的長發瀑布般洩下去,襯得她膚白勝雪,格列斯雪山之巅的冰雪似乎也不及她晶瑩美麗。
涅美西亞的臉上揚起了淺淺的弧度,使得本就豔麗到了極緻的五官更加晃眼。
這笑容是對着阿洛瑞的。
涅美西亞眉梢一挑,倒是罕見。旋即她換了個方向從床頭拿出鑰匙慢慢走向阿洛瑞。
喬治白閉眼,聆聽着自己的心跳聲。
“索克斯小姐,我先告退了。”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然恢複了平日裡的那副無謂的樣子。
很快房間裡就又隻剩下涅美西亞和阿洛瑞兩人了。
“你生氣了嗎?”涅美西亞來了興趣,隔着鐵欄将将鑰匙遞給他的時候這樣問了一句。
“沒有。”少年眉眼精緻,垂下眼道。
他從涅美西亞手中接過鑰匙便彎腰為自己打開了腳下的鐐铐。他隻要一進這個監牢就會自覺地為自己戴上它。
于他而言住在哪裡都未嘗不可,隻是看樣子涅美西亞不能接受他離開她的視線,便是待在這裡他也無妨,剛好也能讓她安心。
隻是……
從鐵欄裡出來的少年和涅美西亞一起沐浴着房間裡的陽光,他忽然偏過頭眼神下移。掃過她的眼眸,小巧精緻的鼻頭,落在她紅潤晶瑩的唇瓣上。
他的眸色暗了暗,金眸裡的那圈藍色光暈加深了幾分。
接受着阿洛瑞那不可忽略的視線,涅美西亞嘴角帶着笑意往前靠近了他一步。
一步上前,他們的距離拉近。
阿洛瑞聞到她身上的香,冷調的香味,輕輕勾過他的心間留下琢磨不清的絲絲漣漪。
自從她那日将他戴上鐐铐關在鐵欄中後,他就時時能聞到她身上的這股冷香。
淡淡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裡向來是雁過無痕,可此刻盯着她的唇,眼眸一閃望了望她的眼眸,阿洛瑞隻覺格外沁人心脾。
尤其是他還在這股味道中感受到了喬治白的氣息。
“他吻你了。”
凝眸看了她半晌,阿洛瑞默然說出這幾個字。
“你醒着不是嗎。”涅美西亞低低地笑出了聲,随着她的笑,她低下了頭。
她看見自己光着腳,看向阿洛瑞時需要仰頭才行。
從前她光注意他的眼睛去了,頂多就是再暗自沉迷在欲望中感慨。而今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少年身形高挑且精瘦。
她的腳趾動了動。
而後是她被捧起下巴,驚愕着同他對視。阿洛瑞擅自伸出手捧住她的臉,她擡起頭,眼裡是錯愕。
他的右手拇指動了動,撫上了她的下唇瓣。
他先是沿着下唇的輪廓撫過一遍,再移動到她上唇的唇珠處輕柔地碾了碾。
唇上是少年修長的指節,四處遊走毫無規律。
涅美西亞被他弄得一時分神。
她凝視着阿洛瑞,卻見他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她的唇上。
他這個舉動就像是鬧了脾氣的孩子,要将另一個人留下的痕迹徹底清除。
涅美西亞感受着他的手指,而後張嘴咬了上去。他卻仍由涅美西亞咬着,她咬得毫不留情,直将他的手指都咬破出了血。
口腔裡溢出一絲血的鐵鏽味,涅美西亞眼裡是滿足的笑意。
她的神……
阿洛瑞注意到她眼中那絲不一樣的笑容後愣了愣,盡管那絲笑意很快就隐匿了。
阿洛瑞這才吃痛輕蹙了眉頭:“涅美西亞,疼。”
他的聲音都開始發啞。
他雖這般說着,可手卻沒從涅美西亞的口中掙脫離開。
涅美西亞緩了緩,張開嘴放阿洛瑞的手指離開,她的唇邊都染上了些些血迹。
阿洛瑞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眸越發暗啞,最終卻隻是将雙手從她的下巴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