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十二名死士,在驿站被晏秋殺死一名,還有十一名。
晏秋從客棧的房檐上翻躍而下,打了個十的手勢。意思是現在他能察覺到的暗衛,就有數十位。
“看來,李義是把所有人手都放到了這裡。”
李家定然已經知曉了她的所有計劃,想來眼下沒有别的辦法,隻能刺殺一條路。
慕青冷笑一聲:“李家的行動倒也在情理之中,我若回京,他們這回便要倒下了。可我若是這會子死在半路了,他們也落不着好,可還能苟延殘喘個一兩年。”
不過,若她真的被李家人刺殺了,周慕寒會把李家十族人挫骨揚灰吧。
李家短視,卻也不得已。慕青幸災樂禍的想,李承文估計睡不着了吧。
“公主,忌諱!”
晏秋一臉不高興,慕青咬唇道:“口誤。”
晏秋柔和了面色,道:“公主,這樣的話太不吉利,還是少說。”
“知道了。”慕青甕甕的道。也就是晏秋敢這樣說她,若是換個人,怕是一句也不敢接。
“死”這個字,晏秋自己倒不忌諱,卻不許慕青說。
偏晏秋這樣,慕青也還無從反駁,畢竟曾經真的剛說完這個字,就被人包圍,差點送了命的事兒。
那是在芷蘭和柳葉離開後,慕青暗中聯系西蒼的四皇子,洩露了衛連城的行蹤。
偏偏四皇子行事不夠嚴謹,被衛連城覺察,派人包圍了他們接頭的閣樓。
慕青當時想着在劫難逃了,生死之言脫口而出,結果剛說完,便被暗箭射中了心口。
幸而她貼身穿着軟甲,箭矢沒有傷及心脈。可即便如此,晏秋也自責不已,甚至矯枉過正,從此便時刻攔着,不讓她再說這話。
慕青不信鬼神之說,卻也不會拂了他人的好意。
“死士不同于普通侍衛,并不好對付。”慕青道。
死士,不計生死,隻要達成目标就行。其隐忍程度,武藝之強,超過暗衛。
某種程度而言,死士是比暗衛更高階的存在。
暗衛的培養已屬不易,而死士,花費更是千金萬金的論。
如晏秋,也隻是暗衛出身,隻不過他展現的實力,遠遠超過暗衛和死士,已經成為最頂級的存在。
“若是同時遇上,我有把握對付五個。”晏秋沉默道。
可暗衛不下十人,如此,便得想辦法将他們分開才行。
*
秋風吹過屋檐,廊下的銅鈴铛铛作響。
街道上原本還算熱鬧的人群,被狂風一吹,紛紛四散,逃到家中去了。
客棧二樓的窗子被叉竿支起來,屋内沒有點蠟燭,借着窗戶透進來的一點光,可以看到有人站在窗邊,面朝窗外,看着刹那昏暗的天空。
風雨夜,最是殺人放火時。天象如此,慕青蹙眉想着,李義他們今夜必然會動手了。
“公主,吃點東西。”
晏秋端着一個漆紅的托盤進來,裡面放了一樣清粥并兩樣小菜。
慕青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悠悠走到方桌邊。
桌上的蠟燭被點燃,映着跳動的燭火看去,客棧的桌子已掉了漆,露出斑駁的木頭原色。
“公主,都已準備好了。”
晏秋現在慕青身側,低聲道。
慕青聽了,隻颔首道:“坐下吃。”
晏秋倒也不扭捏,幹脆利落吃了飯。
用完飯時辰已不早了,窗戶未關,狂風裹挾着寒雨沖撞而來。
又是一陣陰風邪雨吹來,燭焰搖搖晃晃了幾步,“啪”的一聲滅掉了。
屋内頓時一片漆黑。
沒人再去點蠟,于是在黑夜中,屋内越發安靜,隻能聽到屋外響亮的風雨聲。
時間在黑夜裡流的格外慢些,順着漂蕩的雨水,晏秋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刀。
“來了。”
他話音未落,刀被從案上拿起,人自窗戶處掠出。
片刻。
呼吸之間,屋外傳來兩道“撲哧”聲,是刀刃劃過血管的聲音。
随後傳來兩道沉悶的落地聲,因着風雨太大,若不仔細聽,是聽不見的。
接着外面傳來兵刃相互碰撞的打鬥聲。
慕青聽着聲音,默默數人數,晏秋應是在對戰五或者六名死士。
“啪”的一聲。
屋内突然傳來瓦片落地的碎裂聲,慕青看過去,隻見一個黑影從屋頂而入。
晏秋将屋子守得密不透風,他們确實要另尋它法。
從屋頂而入……慕青握緊了手中的弓箭。
死士剛進入這屋子,腳尚未落地,就聽到兵刃破空而來的聲音。
好在多年訓練,他反應很是靈敏,側身躲避。
然而下一秒,他方一落地,就被缭繞的煙霧嗆到,接着就覺得頭暈乏力。
是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