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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面無表情的拔出匕首,死士已經沒了呼吸,血汩汩從傷口處流出。
可沒等她站直身子,又兩名死士從屋頂落下,動靜很輕,若非慕青警覺,幾乎察覺不到。
能取下那名死士的性命,實屬僥幸。慕青心裡清楚,自然也不敢再冒險。
她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慢慢挪到離自己最近的桌子後面。
盡管已經屏住呼吸,足夠小心,卻也難免發出動靜。
幸而此時一道雷聲炸過,掩蓋了她的聲響。
黑暗中看不甚清晰,慕青握緊匕首,看着兩個影子背靠背,正在四處搜尋。
兩人身手迅捷,形如鬼魅,掠到了床榻邊,出刃便向下刺去。
下一刻,兩名死士後退了一步。
這在意料之内,慕青在床榻上灑滿了細細的石灰粉和辣椒粉,隻是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中招。
随後他們又開始查探别的地方,慕青不敢去看,隻聽他們的腳步,并無異樣。
想來應是沒有中招。
房間不大,想來不出半柱香的時間,慕青就會被找到。
*
對面的客棧也是同樣的高度和布局,兩棟建築遙遙相望。
李義站在窗口,身影與房間的柱子重合,同樣如一根木頭砍成的柱子。
——如果忽略他面上幾乎可以稱作猙獰的表情的話。
暴雨肆虐沖刷下,對面的樓房的屋頂上,五六個人持刃相對。
李義看得是被團團圍在中央的那人。
他出招幹脆淩厲,被六人圍攻着,應對間卻顯得遊刃有餘,絲毫不落下風。
李義看着在暴雨中,身姿飄若遊龍的男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若非此人處處壞事,自己早就大功告成,在回京複命的路上了!
不過,就算他有通天的修為,這次也沒那麼容易逃脫了。
此時正有兩人舉刀向晏秋砍來,晏秋迎刃格擋。
李義終于尋到了機會,握緊手中的弓,自挂窗戶邊緣的箭袋中抽出一支利箭,瞄準正舉着刀刃迎擊的男人射去。
然而李義實在高估了自己,也低看了晏秋的實力。
晏秋一刀砍出,于兵刃相接中聽到箭矢破空的聲音,心知是沖他來的,于是急轉刀刃方向,借力打力,錯開身形。
對面的死士本就與晏秋打到力竭,避閃不及,箭矢直愣愣刺在死士身上。
反而讓晏秋尋到機會,從幾人的圍攻中脫身而去。
晏秋自窗戶而入,又順手把窗戶關上了,進了屋裡,屋内一片漆黑。
屋内的兩名死士尋了半刻,還沒尋到目标人,聽到動靜,立刻沖着晏秋防備起來。
晏秋渾身濕透了,雨水大顆大顆的瀝在地上。
屋内兩名死士隻稍愣了片刻,就沖着晏秋刺來。
然而此時狂風暴雨,天色極暗。屋裡面燈火全都滅了,兩人并不能準确判斷出晏秋的方位,幾番試探下來,反而被晏秋割傷了手臂。
慕青聽到動靜,知道是晏秋按原計劃過來,就從桌子後站起身,往他的方向靠近。
晏秋很快就聽到了慕青輕淺的腳步聲,不止他聽到了,兩名死士也聽到了。
于是兩人調轉刀刃,不顧自己弱點暴露無人,舉刀朝慕青的方向攻去。
好在晏秋反應極為迅捷,擋在慕青前面,防住了他們的利刃。
這些刀刃相見,不過發生在轉息之間,此時屋頂傳來瓦片“咯吱”被踩動的聲音。
晏秋斂眉,握住慕青的手腕。
眼下對方人多,若是硬拼下去,沒有一點好處。
今夜又除去了李義的三名死士,十二人還剩八人,這番功夫倒也不算白費。
晏秋握緊了慕青的手腕,兩人沖房門的方向穿去。
此時屋外的死士恰好從屋頂而入,就聽見先前的兩名死士說道目标已經逃出了。
“還不快追!”
屋裡漆黑一片,燭台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哪裡,這些死士集體行動,因此不是每個人身上都帶了火折子。
其實一名渾身滴水的死士從袖中摸出火折子,點上,幾名死士這才接着光快步追到門口。
隻是房門被打開,恰在此時,屋外也亮了起來。
死士頭領定睛看去,兩名缁衣捕頭腰裡跨着刀,面色冷硬,瞪大了雙眼。身後跟着點頭哈腰的客棧老闆。
再往後,彎折的樓梯上,站了十幾名捕快。
全縣的捕快都在這兒了?
身材魁梧,面色冷硬的捕頭,按着刀柄道:“有人報案,此處發生了殺人大案,客棧已經被包圍了,你們還不束手就擒!”
死士頭子一陣頭皮發麻,修遠鎮雖然名字上是鎮,可因為地處陸路交通要道,經濟繁榮,轄區有兩三個縣城大了。
又因人多,容易滋生事端,因此官府招了大量捕快,用以維持治安。
如何脫身?便是脫身了,必然會被官府懸賞追捕,後面的行動隻怕越發難了。
想到這兒,死士頭子狠狠罵了聲李義這個庸才!主人就不該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