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紫蘿便給魏長樂梳好了頭發,換好了衣衫,将魏長樂安頓在圓凳上,扶着她的肩膀叮囑道:“小姐,你在屋裡好好待着,今日奴婢要和王妃出去,不能和你玩兒了。”
魏長樂認真地點點頭:“我不出去,我等紫蘿姐姐和王妃姐姐回來。”
紫蘿這才松了口氣,她松開魏長樂的肩膀,戴上一隻面具,轉身出府。
“紫蘿。”燭玉潮輕聲喚道。
“走吧。”
燭玉潮緊跟在紫蘿身側,緊張地大氣都不敢喘。
紫蘿:“看來上回的輿論影響幾乎消失了。”
燭玉潮點點頭。
紫蘿出言安撫道:“王妃不怕,宋家主就在後面跟着。若有異動,她會第一時間出現。”
燭玉潮心道:王府人手緊缺,這次竟要麻煩宋瑾離。若我會武便好了。
紫蘿接着說:“王爺受傷,您又是從王府出來的。即便戴着面具,暗中也一定有他人跟随。王妃,我們要加快步伐了。”
二人行至聽雪閣。
暧昧的紅光灑在燭玉潮的身上,那赤色衣衫竟多了幾分莫名的妖豔。老鸨依舊熱情地迎了上來:“這位夫人,有認得的小子嗎?還是媽媽我呀,幫夫人引薦幾位?”
滿堂都是交疊的人影,燭玉潮垂下雙眸:“都帶上來吧,我就在這兒看。”
“這……”
老鸨搓了搓手指,燭玉潮看向紫蘿,紫蘿立即掏出一枚金錠:“我家夫人有錢,你放心。”
幾乎不着寸縷的“兔兒爺”依次登場,在燭玉潮面前排開。
紫蘿悄聲道:“這麼大動靜,那個人很快就會來了。”
燭玉潮咽了下口水,她無措地眨了眨眼,強忍住扭頭的沖動,自我鼓勵道:“又不是沒見過。”
老鸨提醒道:“夫人可有看上的?”
燭玉潮随手一指:“就他吧。交錢,帶出來。”
老鸨遲疑一瞬,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原來夫人喜歡在外邊兒……烨兒!夫人都走了,還不趕緊跟上?”
燭玉潮一直行至聽雪閣外,林蔭遮蔽之處才堪堪停下腳步。她低聲問:“那人還沒出現?”
“如此沉得住氣,不應該啊,”紫蘿餘光瞥見一襲藍衣,“哎,來了!在東邊,矮身藍衣的盤頭女子!”
燭玉潮找尋着對方,那人雖戴着面具,但身形卻無比熟稔。
“夫人,我要……”
那兔兒爺剛開口便被燭玉潮打斷:“先别說話!”
矮身藍衣……
模糊的記憶變得尖銳,自腦海中破土而出,燭玉潮低聲叫道:“李螢!”
“王爺說得對,您果然認得,”紫蘿道,“要怎麼做?”
燭玉潮在紫蘿耳畔悄聲說了一段話。
李螢遠遠觀望着燭玉潮這邊的情形,而紫蘿摸出衣袖中藏匿的短刀逐漸向李螢靠近。
與此同時,燭玉潮的身後出現了無數黑影。
燭玉潮暗自咬着牙,她扯着那兔兒爺的衣領,往紫蘿的反方向靠近。
黑影撲過來的一瞬間,宋瑾離擁住燭玉潮的腰,飛身将她帶離了此處!
與此同時,李螢被紫蘿的短刀抵住脖頸!但奇怪的是李螢身側竟無人保護,紫蘿輕而易舉地将她綁了起來。
一盞茶後,燭玉潮回到了王府。
燭玉潮看向門前等待的樓符清,向他走了過去,蹙眉道:“王爺的傷口見不得風。”
樓符清卻望向了燭玉潮的身後:“紫蘿帶着的人娘子認得嗎?”
“魏靈萱的走狗,李螢。”
“能确定嗎?”
“她化成灰我都認得。”
“那就趁早讓她化成灰。”
燭玉潮微微偏頭:“紫蘿,把她關進柴房,醒了告訴我。”
“是,”紫蘿應聲,随即轉頭對宋瑾離道,“宋家主累了,今日先在府中歇下吧。”
宋瑾離道了句“盛情難卻”,便與紫蘿一道入了府。
燭玉潮松了口氣,扶住樓符清的胳膊:“我扶王爺進去。”
“傷的是肩膀,腿腳沒受傷。”樓符清輕輕推開燭玉潮的雙手。
燭玉潮跟了上去:“王爺在氣我昨日對你說的話?”
“娘子想多了。”
燭玉潮疑道:“真的?”
下一刻,燭玉潮被樓符清壓在了牆上,清幽的梅香撲面而來,将燭玉潮層層籠罩。
樓符清高大的身軀幾乎遮去了所有光亮,燭玉潮的聽感被無限放大,耳畔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娘子,我一開始就說過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更不必去學什麼東西。”
“你在怕什麼?”燭玉潮不解地眯了眯眼,随即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王爺是怕被你豢養的金絲雀,撬開籠子飛走嗎?”
樓符清的下颌緊繃,卻并未言語。
“放心吧。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會是在王爺大仇得報以後。”
燭玉潮試圖推開樓符清的胳膊,卻被對方壓得更近。
男人的氣息再次逼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