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玉潮抿了抿唇:“樓璂作惡多端,我不該替他的孩子說話。”
樓符清緩緩回過神,在燭玉潮身前蹲了下來,摸了摸燭玉潮的嘴角:“娘子,如果你真的喜歡孩子,我們可以要一個。”
他雙眼發紅,神情不似作假。
燭玉潮卻被這話吓得臉色一黑:“王爺明鑒,我絕無此意。”
樓符清彎了彎唇:“但願如此。”
燭玉潮這才察覺到那人是故意戲弄自己,她“唰”的一聲站了起來。
樓符清也起了身,他嘴角漾出一抹并不明顯的笑意:“我今日才知娘子向宋瑾離建議之事,倒與為夫不謀而合。”
燭玉潮偏過頭:“王爺還是少往自己臉上貼些金吧。”
樓符清也不惱:“我還有一事要與娘子商議,如……”
“王爺!”
雲瓊急切地破門而入,卻在開口時變得平靜如初:“王爺,奴才回來了。”
樓符清卻絲毫不意外,他對燭玉潮說道:“娘子先回去歇着吧。無論付浔回不回來,我都會差人告知你。”
燭玉潮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雲瓊送了回去。
燭玉潮:“你剛才怎麼了?”
雲瓊:“奴才走得急了,一時沒穩住。”
燭玉潮:“含香館近日有什麼風聲嗎?”
雲瓊:“沒有。王妃且在屋内等着吧。”
燭玉潮關上了門。
可她這一等,便是足足八個時辰。
眼見天已黑透,燭玉潮實在有些坐不住,她将書架上的書籍都取了下來,一本本的記錄在冊,再分類整理。
做完這一切,她走出屋子,在梅樹前蹲下,檢拾那些因雨水掉落的花葉。
燭玉潮将花葉放回筒子中,喃喃道:“何時才能做到呢……”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重振旗鼓時,卻見另一頭飛來一片綠葉,瞬間在樹幹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迹!
燭玉潮循聲望去,隻見付浔站在離她不遠的紅柱前,正無聲地望着燭玉潮。
付浔勞累一日,身上卻不顯髒亂。那頭卷發仍高高的束在腦後,一身紅衣也在月色的包裹下顯得溫柔了幾分。
燭玉潮推門而出,急不可耐地摸了摸付浔方才留下的痕迹:“好厲害!”
付浔背着手朝燭玉潮走了過去:“我已見過王爺,向他禀告今日經過。主人的法子不錯,隻不過因利而聚之人搖搖欲墜,不知是否能堅持到聞初融倒台的那一日。”
燭玉潮的動作一頓:“因利而聚之人?你是在說自己嗎?”
“主人,回頭。”
燭玉潮回身,一本書落入了自己眼中。
付浔解釋道:“這是方才回程路上,在黑市碰見的書籍。這年頭在雪魂峰售賣這種種類的書籍已很少見了。”
燭玉潮眼前一亮,她翻閱那本書籍,其中囊括着武功的手形、步法、平衡等,都是武學上十分基礎的東西。
可是……
燭玉潮欲言又止,付浔道:“昨夜我看到你投擲花葉。要避開王爺,對嗎?”
“謝謝你,付浔,”燭玉潮的笑容不可避免地溢了出來,可她又想起白日裡樓符清奇怪的舉動,“王爺狀态怎麼樣?”
“一切如常。”
燭玉潮這才安心下來,随即掏出幾粒碎銀:“夠嗎?”
付浔“嗯”了一聲,接過了燭玉潮的饋贈。
她原先在學宮中經常打水燒柴,紫蘿說的法子對燭玉潮而言,其實是早已做慣的事情。
燭玉潮并不是聞棠那樣弱柳扶風的商賈小姐,燭玉潮的體質反而比常人要好一些。那場大火并沒有傷其根本,燭玉潮的身體因近期的奔波,反倒恢複如初。
為了避免懷疑,燭玉潮無法在王府中打水燒柴。但若有這本書籍輔助,燭玉潮至少不必再像個無頭蒼蠅般亂撞。
付浔将燭玉潮的神色收入眼中,歪着頭問道:“要試試嗎?”
燭玉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我還無法做到在樹幹上留下痕迹。”
“那便來日再試。”
燭玉潮回到屋内,将那本書籍插進了剛剛整理好的書櫃之中,随口道:“你今日見過宋家主了嗎?”
付浔也跟了進來,站在燭玉潮身後道:“見了。她和我想的很不一樣。”
燭玉潮認同道:“宋氏武人名聲在外,我頭一回見宋家主時也忍不住震驚。”
“不,不是說這個,”付浔眯了眯眼,“而是性情。她性情太溫婉了,溫婉的不像宋氏的人。”
燭玉潮不解道:“什麼意思?”
付浔長睫垂落,眼中多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其實我來玉衡城的初衷,是為了加入雪魂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