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玉潮抽出手撓了撓魏長樂的腰,後者竟直接跳了起來,惹得燭玉潮和紫蘿皆忍俊不禁。
“王妃姐姐,我一點兒也不困,”魏長樂眼珠一轉便有了新主意,“這次我來抓,兩位姐姐躲如何?”
紫蘿看向燭玉潮:“王妃意下如何?”
“自然好,”燭玉潮對魏長樂一笑,欣然應允了她的提議,“不過若你找不到我,以後戌時便要回床上睡覺。”
魏長樂癟癟嘴,她不樂意,可她又想跟燭玉潮玩兒,隻得暫且應答下來。
魏長樂捂着雙眼在梅樹前乖巧地倒數,而燭玉潮和紫蘿對視一眼,朝着反方向走了過去。
燭玉潮步伐不自覺地輕快了幾分。最終,她在樓符清的居所外停下了腳步,又見屋内燈火通明,燭玉潮屏住呼吸,躲在了遠處的柱子後頭。
魏長樂既說自己不敢靠近樓符清的屋子,怕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裡。
今夜無風。燭玉潮望着面前沉靜的梅樹,心情也平複了幾分……卻猛然聽見身旁一陣連續的啪嚓聲傳來!
燭玉潮蹙眉看向東邊,不知何時,樓符清的人影出現在了紙窗上,他跌跌撞撞地在屋中徘徊,不知在做何事。
燭玉潮抿了抿唇,起身敲響樓符清的屋門:“王爺,還好嗎?”
瓷瓶的破碎聲仍在繼續。
燭玉潮心一橫,咬咬牙推門而入。
卧房中本就稀少的物件被盡數破壞,而造成這副局面的罪魁禍首正抱着雙膝,垂頭坐在角落之中。
燭玉潮難以置信:“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她繞開零碎的障礙物,艱難地撥開樓符清腳邊橫七豎八的幾個空酒壇,在他身前蹲下。
然而,樓符清竟眼疾手快地拿出一把短刀,抵住了燭玉潮的下巴!
燭玉潮倒吸一口涼氣,她連忙叫道:“王爺!我是聞棠!”
樓符清的目光清明一瞬,他緩緩放下短刀:“……誰?”
燭玉潮來不及納悶,她一把奪過樓符清手中的利器,遠遠扔至牆角,才舒了一口氣。
見樓符清半阖着眼不大清醒的模樣,燭玉潮困惑之餘又有些慶幸。她蹑手蹑腳地起了身,在樓符清屋内翻找起來。
床鋪被收拾的一絲不苟,暫且可算是下人做事認真。
可毛筆幹澀,硯台無墨,甚至燭玉潮在書桌旁的地面,找到了一片拇指大的、被焚燒的書頁,又代表着什麼?
樓符清并非不寫字、不念書,而是從不會留下紙面證據。
燭玉潮拾起那已看不清文字的殘頁,雙瞳輕顫:“就這麼見不得人嗎?真是個瘋子。”
可這卻讓燭玉潮眼中的迷霧愈發濃重。
他這麼嚴謹的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忽然變得如此失控?
就在燭玉潮陷入深思之時,一襲黑衣撞入了她的眼中。
燭玉潮有些緊張地擡眼,見那人的雙眸恢複了以往的深不見底,心頭忍不住一跳!
“王爺,我在為你收拾屋子。”燭玉潮故作鎮定道。
然而下一刻,樓符清重重地砸在燭玉潮肩頭,後者驚呼一聲,被迫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刺鼻的酒味将燭玉潮緊緊包裹,強烈的窒息感傳來,樓符清仿佛失去了發力的能力,整個人都倒在燭玉潮身上,嘴裡還喃喃說着她聽不懂的話。
燭玉潮被壓的骨頭生疼,她喘息道:“樓符清,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才傳來一聲悶悶的:“我累了,你為什麼……”
燭玉潮終于聽懂了樓符清一半的話,她耐着性子哄道:“累了就去床上睡,好不好?你再壓我,我就要死了!”
樓符清聽到“死”字,才緩緩回過神,他終于自己撐住牆壁站了起來。
燭玉潮趕緊捧起樓符清的臉,叫他不再亂動:“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樓符清眯了眯眼,他看不清,“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我現在要走了。”
燭玉潮松了口氣,撒手放開對方,哪知那醉鬼腳步不穩,竟在燭玉潮松手的刹那直接跌倒在地!
“你真是,”燭玉潮閉眼深吸一口氣,最終選擇向外走去,“我去叫雲瓊。”
燭玉潮剛往房門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她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樓符清半跪在地,摟住了她的腰。
燭玉潮忍不住皺起了眉:“王爺,你喝醉了,你……”
身後幾不可察的抽泣聲打斷了燭玉潮的話語,她恍惚間竟聽見那人卑微的哀求:
“雪魂峰太冷了……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