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均白走過去,湊到床前仔細看了看:“這小箭應該有五寸長。”
五寸。
這麼說沒進去有兩寸之長。
這深度,兇多吉少。
淩信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轉頭看向醫正劉謙:“劉醫正,我需要些開刀的工具。幫我取,麻沸散、刀子、淨水、紗布、縫合傷口用的線、炭盆。還有針灸包。”
劉謙立即點頭,讓禦醫院的藥童們去準備。
淩信取箭動作非常利索,前後不過半刻功夫就把箭頭從景雀身體裡挑了出來。
還好箭雖然入的深,但到底沒傷到要害,如果從跟後面穿透胸骨到心髒就真的沒救了。
淩信開方子之前看了一眼淩芷開的解毒方子,調整了相沖的藥,便讓人去煮。
北寰言過來問:“如何?”
淩信長出了一口氣,搖頭道:“隻看今晚。過了今晚沒事,那應該就沒事了。”
禦醫院劉謙上前,對淩信道:“淩公子還有什麼需要,可以交代禦醫院。”
淩信點頭道:“劉醫正年紀大了,回去好好歇着吧,今夜我跟妹妹在這裡守着,如果有事我會跟夜裡值守的禦醫說。”
北寰言把手覆在淩信的肩膀:“今晚辛苦你了。我去給陛下回話。”
說罷北寰言就往禦書房去。
*
許景摯坐不住,一直在禦書房裡踱步。
看見北寰言來,連忙問道:“怎麼樣?”
北寰言欠身:“沒傷到心肺,但箭上有毒,一時半會醒不了。淩信與淩芷都在承恩殿守着,解毒的方子是淩芷配的。她師承薛燦,陛下放寬心。”
對于薛燦,他是一百個放心。
有淩家兄妹在承恩殿守着,他去也無用,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抓刺客。
許景摯望着北寰言:“這事你有什麼頭緒?”
北寰言颔首。
這事他沒什麼頭緒。
如果說是之前沁春城幕後黑手主使的,那人必有更大的圖謀。
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刺殺陛下?
這不是打草驚蛇嗎?
如果說不是沁春城幕後黑手主使的。那陛下死了,對誰有好處呢?
難不成是想通過這事讓陛下心有餘悸,動立儲的心思?
可刺殺那人肯定還在宮裡,若是細細查下去,一定會有蛛絲馬迹,即便是立儲,這個法子也太冒險。
栽贓?
刺殺的人想栽贓給誰呢?
眼下說什麼都為時尚早。
北寰言欠身:“臣沒有頭緒,隻看皇後跟秋統領能查出什麼。”
許景摯煩得很,揮揮手,讓北寰言退下。
北寰言出了禦書房才想起來,好像合宮夜宴開始,就沒看見北寰舞。
他問身側值守内官:“知道小舞在哪嗎?”
内官颔首回道:“舞姑娘在畫雨軒歇着。”
畫雨軒?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坐得住?
北寰言轉身往畫雨軒去。
畫雨軒是宮裡景緻最好的一處,眼下夜幕降臨,宮裡四處都點起了燈。畫雨軒裡燈火昏黃,守在門口的侍女看見北寰言來,紛紛欠身行禮。
他進了花廳,看見時均白坐在那裡吃點心,愣了一下,想起好像從方才就沒見過時均白。想來是他一直跟着北寰舞。
“小舞怎麼了?”北寰言緩緩走過去問。
時均白撓撓頭:“她……就那個,女子都有的,你懂吧?”
北寰言點頭。
他懂。
時均白郁悶了,原來這事,真的隻有他不懂。
北寰言習慣想事的時候雙手攏在衣袖裡,他慢慢地走到椅子邊,緩緩坐下。
事發突然,他都沒反應過來,景雀就已經中箭,不知道射箭藏在哪裡,反正等他看去的時候,淩信已經一躍而出。
想來射箭的地方是晴膳齋殿閣門口?
那箭能從那麼遠的距離射出來,還能藏在衣袖裡不被發現……
“師兄,”北寰言忽然開口問道,“你能通過那箭,看出來刺殺用的弓.弩大概是什麼樣子的嗎?”
時均白認真思索了一下道:“其實這事挺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