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嬉殿裡無人敢出聲,一片靜默。
如福上前來低聲道:“娘娘,如今蕭皇後眼看就要起勢。這些讓人捉住把柄的話,還希望娘娘慎言才是。”
錦妃被許景摯驕縱了那麼多年的性子,怎麼可能說改就改過來?
如福上來規勸,也被錦妃吼了回去:“她敢?”
如福眸光裡帶着幽暗,看見錦妃不知好歹,颔首,道:“三皇子現在還在鹹甯殿,娘娘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三皇子想想罷。”
說到三皇子許承盛,錦妃戾氣才有所收斂。
如福繼續低聲道:“娘娘其實這事,您應該領皇後娘娘的情。那日若不是皇後及時到場給諸位皇子解了圍。三皇子恐怕早就受了廷杖,一時半會也下不了床。今日蕭皇後把娘娘喚過去斥責,也是為了娘娘好。娘娘想想,若是蕭皇後心存歹心,隻要把這事報給陛下即可。三皇子才多大?十四歲。十四歲就有了那樣的心思,還逼死了一個在身邊伺候的女官,陛下知道了一定不會輕饒。陛下向來重視皇子們品行。其實不止是陛下,臨太傅也重視皇子品性。這事如果讓陛下知道了,或許還有轉換的餘地,但是讓臨太傅知道了,三皇子就再也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了。”
錦妃雖然氣,但到底還是有頭腦。
如福說的沒錯,今日的事,蕭皇後查出來可以回禀給陛下,也可以不動聲色的漏給臨太傅。
這事若放到她身上,她決計不會讓這事按在後宮,一定要鬧到陛下那裡,讓三皇子惹陛下厭煩,從而失去當太子的機會。
蕭皇後沒有這麼做,選擇把她叫過去訓斥一頓。
警告她不要再惹北寰言……
看來這安王府在陛下心裡,比自己的皇子地位高得不是一點半點。
安王看上去像是閑雲野鶴,遠在暮雲峰不問世事。
可到底還是讓自己的兒子來許都,攪這渾水。
北寰言聰慧不是皇宮裡這幾個皇子可比。
哪怕三皇子許承盛是五個皇子裡面最聰明、功課最好的一個,有北寰言這個人壓在前面,也注定不能入許景摯的眼。
北寰言這人一定要除。
不除,三皇子許承盛就沒有出頭之日。
以前沒覺得北寰言如何,可前幾日他那手苦肉計,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一個小小的計謀,就讓她與盛兒分離。
可見他也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清正。
但錦妃不怕,論手段,她自诩高人一等,哂笑一聲:“北寰言,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安王府是不是一直都這麼讓陛下放心。”
總有一天,她要讓北寰言還回來。
如福見錦妃已經不氣了,連忙招呼人來收拾地上的東西。
錦妃側目問如福:“你那邊的事準備的如何了?”
如福颔首:“很順利。這局娘娘布得早,隻是時機尚未成熟,等到時機成熟,一切自然就如娘娘所願。”
“嗯……”錦妃疲憊地閉上眼。
如福很有眼力的上前,替錦妃揉着太陽穴。
*
鹹甯殿裡蕭皇後也神思倦怠。
許景摯走之前給她安排了一個任務,那就是讓她撮合北寰舞與郭府嫡長孫,郭學林。
但北寰舞出宮之前,在宮女面前絲毫不避諱跟時均白親密舉動,就說明她屬意時均白。并不想接受陛下想給她安排的婚事。
白成明日就要去内務府任職,今晚是他在鹹甯殿最後一班。
他候在邊上眼眸低垂,臉上一點都沒有升官的喜悅。
他很是平靜。
蕭皇後用手指抵着眉梢,微微睜眼側視白成:“你說有沒有什麼法子讓北寰舞去赴宴見一見郭家長孫?隻要見過了,不管看沒看上,我對陛下都有個交代。”
白成擡眸,看見蕭皇後盯着他。
他想了片刻道:“奴想起一件事,或許能幫的到娘娘。”
“你說。”蕭皇後挑眉。
白成垂眸:“奴聽說,景内官受傷那一晚,淩公子為了救景内官找時公子去認箭。這才有驚無險地拔出了箭矢。”
“認箭?”蕭皇後一聽就明白了,“你是說刺殺用的弓.弩,時均白是認得的?”
白成點頭。
蕭皇後坐起身,沉思須臾,道:“你去幫本宮辦一件事,去打探打探,禦林軍與兵部那刺殺弓.弩的事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