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歐陽靖皺緊眉頭。
“奴婢方才打掃完禮堂,和往日一樣等着小青來輪班,可是等了一個時辰都沒來,奴婢覺得疑惑,就到小青房裡去尋她,一進屋我就發現,就發現,小青...小青她上吊了!”
“上吊?!又是上吊!”一個婦人驚呼出聲,雍容的面龐布滿了震驚。
又?
怪不得她方才蔔卦,發現李府陰氣極重,不像是隻死了一個人。
“老夫人,不會真的是胡...”
“閉嘴!”歐陽靖難得高聲打斷秦淑儀即将出口的名字。
不過下一秒,一道男聲穿堂而過,“秦姨娘想說的可是胡姬?”
錦衣男子被幾個侍從圍上前來,紅光滿面的肥臉堆滿了褶子,身形倒是高大,站在衛青弦旁邊,像是平地拔起了一面牆。
“楚兒。”歐陽靖顯然不滿他如此輕挑,但又耐不住疼愛,隻得低聲予以語氣上的指責。
“這幾日你李叔出殡,你不在府上盡孝也就罷了,可是又去了那煙柳之地?”
男子衣襟尚未整理,脖子處隐隐的紅痕,滿臉意猶未盡,明眼人一瞧便知曉此人去了何地,幹了什麼。
“祖母,孫兒可沒有。”李楚一口否決,朝後擺了擺手,賠了個笑臉,“聽聞城南白馬寺的福水有安神的效果,孫兒是讨福水去了。”
下人熟練的捧上幾個鎏金雲紋壺。
歐陽靖自知他什麼德行,又不忍心真的斥責,每次都被李楚打科插渾混了過去,這次似乎也不例外。
不過這李楚有恃無恐,抓着着胡姬的話頭還想說些什麼,扭頭猛地看到一個妙人兒,瞬間将方才的想法抛諸腦後。
衛青弦瞧着他色迷迷的眼神,強行按耐住内心的嘔吐欲,往後退了一步,裝作行禮,實則拉開大把距離。
“這位是?”李楚旁若無人地靠過來。
“楚兒,衛姑娘是我請來給你二叔超度的,你不得無禮。”歐陽靖看出他的意圖,心中無可奈何。
李楚還不是如此不顧局面的人,眼下一屋子人,數十雙眼睛盯着。
便也隻好暫時作罷:“知道了,祖母。”
管她道仙不道仙,這美人想必是要住下的,往後再尋好日子,有的是時間接觸。
于是乎美美拱手。
隻是再沒等退下,花廳外,又是一聲傳報——三公子回府了。
一聽到這聲音,滿屋子頓時噤若寒蟬,就連方才還沒個正形的李楚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衛青弦心中生奇。
回頭一望。
黑色勁裝嚴絲合縫地勾勒出男人高大健碩的身材,他一個大跨步進到花廳。濃眉星目,鼻梁高聳,小臉和寬肩形成一個強烈地對比,吸引着衛青弦将目光放在他毫無表情,甚至十分冰冷的臉上。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滿堂緊張的氛圍中,衛青弦雖隻是随意地立在一旁,卻很快引起了來人的注意。
衛青弦禮貌地朝他微微一笑。
不管什麼兇神惡煞,衛青弦涉世不深,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優良理念,貫徹着與人為善的合理方針。
不過男子顯然不吃這套。
冷酷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眼,然後十分輕蔑地移開目光,筆直地立在李楚和衛青弦的中間。
這下輪到李楚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你來幹什麼?”歐陽靖不悅地出聲。在場的隻要不瞎,都能在她的言語表情中獲得一個直白的信息——她不喜歡面前這個人,甚至是厭惡。
“孫兒當然是來辦案的。”李徹往後點了點下巴。
兩個身穿軟甲的宿衛架過來一個奴仆一樣的男子。
“是他!”方才的婢女瞬間瞳孔大震,指着被扣押的男子,“我瞧着他從小青屋外晃蕩!”
這府裡大大小小的傭人全歸秦管家管,他聞言躬身上前,“這人是府裡前些年招的養馬奴,養馬奴和婢女們住處南轅北轍,這人不可能是順路。”
歐陽靖眯着眼。
秦管家了然,轉身扇了那人一腦袋,厲聲呵斥,“說!你不在養馬,在小青屋外晃什麼!”
“大人冤枉啊,小人...小人...迷路了!”男子顯然是吓到了。
“迷路?你在府上三年有餘,怎麼可能迷路!”
“小人...小人...記性不好...”他語無倫次的搖頭晃腦,一把鼻涕一把淚,脖頸被軟甲壓着喘不過氣,巨大的恐懼在心中升騰。
“你!”秦管家氣急,知曉這人胡說八道。
“迷路?”李徹哼笑一聲,手起刀落,随着“啊”地一聲,男子扒在地上的左手被砍斷了。
血迹在空中轉了個圈,濺到了衛青弦的衣擺上。
滿堂尖叫。
“李徹!”歐陽靖沒想到他如此胡來。
“是迷路,還是不想說。”男子掏出腰間的手帕,一邊擦掉刀上的血迹,一邊慢條斯理地看過去,那眼神像是再看一頭死豬,“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廢話,北司獄的刑罰你都想來一遍?”
被砍掉左手的男子因極度的痛苦而面露猙獰,他捂着自己的傷口,顯然疼得不着五六。
李徹揚起刀。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