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弦被一股大力甩向一邊,後背撞在柱子上,猛烈的碰擊讓她劇烈咳了幾聲。
“滾。”李徹沒給她好顔色。
衛青弦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她聽到了方才的對話,李徹要去胡市找香料,這種能大展拳腳的機會她是絕不會放棄的。
“大人為什麼不帶上我。”
“我沒猜錯的話...咳咳咳...秦樹一個字都沒吐吧。”秦樹這種人太能忍,别看他瞧着好性子,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倔驢子。
"為什麼要帶上你?"李徹冷笑一聲,大步過來,彎腰在她面前,“他們都懼我、恨我,你卻上杆子接近我?”
衛青弦在人生的前十六年,都和淨土觀裡的僧尼混在一起,每日不是修習道術,就是到處蹭吃蹭喝,交往的人實在單一。故而言談舉止直截了當,像李徹這樣敏銳至極的人,自然看出她另有所圖。
“我.....”男子氣場太足,逼得衛青弦支支吾吾,“我必須要保護你。
“保護我?”李徹覺得好笑,“你憑什麼保護我?
“編理由不會編個像樣的嗎?”
“滾。”他起身往屋裡走,再次下了命令,沒時間跟她在這胡扯。
鑒于剛才險些被掐死的可能,衛青弦覺得自己得回去休整一番,所以也沒有再死纏爛打。
轉了轉自己的肩膀,十分有志氣地朝着男子的背影嘀咕一聲:“滾就滾!”
李梨今日沒有去老夫人那兒請安,這是極少的情況,隻稱作昨晚上着了寒發燒,怕傳染給老夫人。
衛青弦左右也習慣了一進院子裡,就先去李梨屋裡坐坐。
這一進屋,就瞧見女子在翻書,說是翻書,實際上心思早就不在書上。
盡管她極力克制,還是面露愁容。
衛青弦也不知道說點什麼安慰她,她和秦樹之間的感情不能宣之于口,任何洶湧的澎湃的情緒都要極力隐忍。
“那個......今天天氣不錯,要不出去走走?”
李梨笑了笑,搖頭:“不了,我今日身體不适,怕是隻能在屋子裡頭。”
“就是身體虛要出去曬曬太陽嘛。”衛青弦指着窗外的大太陽,這是春季少有的晴朗天氣,整個院子都好似披了一塊袈裟,讓人忍不住親近。
這個時候放李梨一個人待着,她隻會胡思亂想,又做不了什麼補救,不如出去轉轉。
“走吧。”衛青弦去拉李梨的胳膊,後者沒什麼力氣,竟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她扯出了門。
溫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整個身子都暖烘烘的,衛青弦伸了個懶腰,下人很快搬來了兩條躺椅,兩個人就躺在院子裡的葡萄藤架下。
“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謝謝。”見自己的情緒被女子看了出來,李梨也不打算隐瞞,隻輕輕地道了一聲謝謝。
“其實......那天晚上,我知道你也在。”
?
衛青弦轉頭,對上李梨平靜的目光。
“我隻是路過。”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然後立馬對天發誓,“我一個人都沒說!”
“沒關系,衛姑娘是個好人,我相信你。”
“秦樹......我知道他落到三哥哥手上,定然是兇多吉少,衛姑娘......”
她突然坐起來:“你和三哥哥關系好,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讓阿樹少受點苦。”
她和李徹關系好?
衛青弦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單方面的死纏爛打,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就變成關系好啦?
想到幾個時辰前自己還剛被趕出來。
她無奈地歎氣:“二小姐,這件事情,我也是無能為力,秦樹如果真的是無辜的話,我相信李徹也不會抓着人不放的。”
李徹手段陰狠,但極其自負,他不會允許自己犯錯誤。
李梨嗯了一聲,顯然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兩個人就聊了聊其他的,沒過多久,竟然都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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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市每個月隻開放中旬的兩天,所以除了有店面的商販,其他沒有固定住所的小商小販,基本都會趕個大早去占攤位。等到開市之後不久,馬上就是人滿為患。
李徹身形不俗,盡管已經裝扮地十分低調,天生的氣質還是與衆不同,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這不是海天香嗎,這位客官,你這眼光不行啊,這香呀,留香連一刻鐘都不到,香味一般不說,不仔細聞都聞不到,這市面上基本上是斷貨了,您呀,要去那條街上的永客坊問問。”
李徹接過乘香的手帕。
“多謝,勞煩指路。”周九則按照慣例給了一點銀子。
商販接着,一瞧,笑開了眼,這銀子可抵得過他平常兩天的收入,當即連鋪子都不擺了,叫旁邊的人給他看着點,就笑呵呵地領着李徹二人走了。
“哝,就是這裡啦,二位貴人慢走!”
雕着永客坊三個字的牌匾年久掉色,這實際上是個頗有些成舊的老鋪子,裡頭一個七旬老人坐着搗鼓着什麼,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走進店子,便連忙放下手裡的活,招呼過來。
“有沒有這種香?”周九開門見山。
那老人拿過去一瞧,似乎看不仔細,又湊近了聞聞。
“這是海天香呀。”然後不确定地看了看兩人,“二位客官是要買香?”
“嗯。”
李徹在店子裡環顧一周:“家中老人喜歡,晚上離不開,不然睡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