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掌聲連連。
平民百姓不認得李徹何許人也,隻覺得面前的郎君眉目俊朗,還身手不凡,如同神仙在世,全都被他吸引住了。
李徹是個做事利落的。
也不等趙尋歡有什麼表示,便自顧自地又飛身下去,衛青弦趕了過來。
語氣焦灼:“大人,你知不知道,她這是比武招親,你赢了你要負責的啊!”
“又怎樣?”李徹輕飄飄地看過來。
“公子留步。”
趙尋歡也追了上來。
她沒有叫李大人,而是喊他公子,想必是将他看作尋常男子。她今日設擂台比武招親,并不是一時興起,既然李徹赢了她,那她就可以信守承諾嫁給他。
“有什麼事?”
倒是沒想到他這麼問,趙尋歡一下子愣在原地。
衛青弦是咂目結舌,深深佩服于李徹這種無恥的程度。
趙尋歡也認出了一旁的衛青弦,女子長相清新脫俗,隻一眼便能叫人終身難忘,站在李徹身邊,男才女貌,般配得很。
一時間竟然揣測起兩人的關系。
“公子既已有良配,為何還要來同我比武?”
這時候也不等李徹打斷或者截胡,衛青弦連連搖頭:“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那你們是?”
“我是他遠方表妹!”衛青弦脫口而出。
下一秒就明顯接收到李徹投來的死亡視線,也隻好硬着頭皮呵呵笑兩聲。
“原來如此。”見李徹并未反駁,趙尋歡也就接受了她的說辭,說着從身後掏出一顆繡球。
“你赢了我,我趙尋歡說到做到,決不食言,隻要你娶,我便嫁。”說完潇灑離去。
衛青弦看着女子遠去的背影連連搖頭,雖然不清楚李徹方才抽什麼風,但是他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不管怎麼樣,趙尋歡可能都要被戲耍了。
李徹拿女子硬塞過來的繡球,看都沒看就扔到了一旁。
衛青弦實在看不下去,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雖然和李徹這種人讨論良心無異于對牛彈琴,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對他進行一番道德上的譴責。
李徹看過來。
兩個人對視僵持了一會兒。
衛青弦沒頂住壓力,露出一個服軟的微笑:“沒事。”
周九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兩人面前,頗有些顧慮地看了眼衛青弦,後者明白今日份小跟班的身份怕是到此為止了。
“查到什麼了?”李徹盯着衛青弦離開的身影,直到女子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視線。
“大人,近年來的孩童失蹤案确有蹊跷,失蹤的孩童都有一個共同點”周九頓了頓,面色凝重,“都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正是趙讓死去孩子的誕辰。”
“兇手呢?”
“一直沒有抓到。”
“是沒有抓到,還是不敢抓?”
趙讓和朝臣勾結頗深,神不知鬼不覺地抓幾個孩童,再讓司法機構刻意隐瞞,便可做得瞞天過海,外人隻道是毫無相幹的案件,被害者家屬也隻能自認倒黴。
事情過了這麼久,趙讓又死無對證無從下手,所以今日他刻意在趙尋見面前提及這些事情,就是想要他自亂陣腳。
人在慌亂的時候最容易草率做事。
“這幾天跟緊趙尋見。”他有預感,這位恪守綱常倫理的正人君子,在得知自己敬重的父親的真面目時,要做的第一件事估計就是替他擦幹淨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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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徹分開後,衛清弦并沒有着急回客棧。從前她一直生活在道觀中,隻有很少的時間會跟着師兄下山,在鄰近的村莊替人消災,不曾領略過市井繁華。
突然一抹紅色火焰從人群中噴射而出,随即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
衛清弦費了好些力氣才擠到前頭,一張破舊的銅盤就擺在了她面前。
捧着銅盤的少年比她高出半個頭,身形極為單薄,因為營養不良而凹陷的面部,顯得五官更加深邃精緻。
他的眼睛黑黢黢的,直勾勾地看過來。
無聲地催促着她。
衛清弦心中一愣,不由自主地摸出一個銅錢放了進去。
少年的要求得到滿足,立馬又用同樣的方式,索求着下一位看客。
表演噴火的男子看着年紀比他大一輪,肥胖的身軀笨拙地紮在地上,表演的動作卻極為熟練靈巧。
又是一輪掌聲。
中年男子拿出兩個大圈遞給少年,看來是到了他的表演時刻。
少年本就極為惹眼,盡管穿着粗布麻服,卻天然有着一股子浩然之氣,立馬讓全場的期待值達到頂峰。
不過他手腳笨重,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中年男子臉上挂不住。
拿着長鞭就甩了過去,少年紙片一樣的身軀立馬倒地,神情卻十分麻木,顯然是長久地被打罵習慣了。
他這一臉漠然的樣子火上澆油般,讓中年男子心中怒火更上一層樓。
他最看不慣這小兔崽子一臉無所謂的死豬樣!
他打紅了眼,一邊揮舞着長鞭,一邊嘴裡狠狠地咒罵着。
“小兔崽子,老子把你買回來不是讓你白吃白喝的!”
“教了多少遍還不會,是不是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