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将至。
衛青弦卻找不到機會偷偷地溜出府去,因為上次的事情,小翠對她看的越來越緊,隻要她一起身,小翠就能條件反射地放下手裡一切,緊張兮兮地探過來,生怕她一溜煙又跑了。
這不。
她剛掀開被子。
小翠就如臨大敵地湊上來:“衛姑娘,你腳上還有傷呢,要幹什麼知會我就行了。”
對啊。
叫她給送信不就得了。
不過小翠畢竟是李徹的人,不能讓李徹知道自己和死者有瓜葛,她隻能叫小翠先去聯系溫聽,然後再叫溫聽去告知袁凱。
“小翠,拿筆墨紙硯來。”
小翠詫異,也沒多問,隻從一個櫃子裡,抽出一套文房四寶。
衛青弦示意她研磨,也不知道這李府丫頭認不認的字,會不會中途把東西交給李徹,也隻能賭一把李徹對她戒備心沒那麼重了。
她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再加一層保障,又要了一本古詩集東拼西湊:
死生在情意相止
于心合宜尤未通
獄中何苦思故土
中人相哭為君憂
裝進圓筒裡交給小翠,語重心長道:“把它交給東來客棧三樓最靠邊的那間。”
小翠是識字的,看到女子洋洋灑灑幾行字,心中是驚了又驚。衛青弦猜的不錯,她畢竟是李徹的人,自然要站在自己主子一邊,于是這看似訴衷腸的詩句自然先到了李徹手上。
李徹看完公文,目光落在詩句上。
隻聽得到紙張婆娑的聲音,良久沒聽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小翠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她叫你送到哪裡去?”男子沉沉的語調很難窺探到任何情緒。
小翠如實回答:“東來客棧,三樓,最,最裡頭那間。”
男子呵了一聲,腦子裡浮現一個少年男子的身影,還有那雙暗中較勁的眼睛。
他看不慣衛青弦,更讨厭這個人,他們都一樣的喜歡僞裝。
下一秒,木質圓筒被扔在地上。
“去,照她說的送過去。”
衛青弦此時正惶惶地等着回複,不過兩個時辰,便見着小翠慌忙跑進來。
“衛姑娘,出出事了!”
衛青弦從床上彈起來:“發生什麼了?”
小翠緩了一口氣:“奴婢按您說的,趕到東來客棧,在房門前敲門沒人回應,就下樓問掌櫃的,掌櫃的問我是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說被人堵在房門口抓走了!”
溫聽!
衛青弦抓住小翠的手腕:“是什麼人抓的他?”
“說是三個大汗,其中一個嚷嚷着說,說要把他抓回去。”
抓回去?
難道是那個耍雜技的大叔?
“衛姑娘,你要幹什麼?”察覺到女子想要離開的迹象,小翠連忙上前攔住去路。
“對不住了。”衛青弦躺了兩天,體力有所恢複,一個肘擊打在小翠後肩,把人敲昏了過去。
也許是沒想到她會再次出逃,府中的警衛并沒有加□□青弦沿着上次翻牆的軌迹再次翻了出去,追随着一路西落的太陽趕到了東來客棧。
衛青弦長相出衆,掌櫃的認得她。
“姑娘啊,那幾個大漢,我認得,是東市最近新來的西域雜班,等到晚上就在鳳樓演出。”
“好謝謝掌櫃。”她早些時候把溫聽的賣身契給燒了,那些人沒有賣身契,隻是強行把人扣押,所以她隻要能把溫聽救出來,對方也奈何不了他們。
“诶姑娘。”掌櫃又叫住她。
“怎麼?”
“你要去鳳樓?”
衛青弦點頭。
“姑娘,這鳳樓是煙柳之地,你一個姑娘家的,怕是不安全。”掌櫃也是少見的熱心腸。
到沒想到是這麼個地方,那估計是隻招待男客,她一個女子單槍匹馬确實打眼,須得喬裝一番。不過她出門出得太急,沒帶荷包,現在兜裡分币沒有。
看出她的窘境:“姑娘,你要不嫌棄,可以穿我兒子的衣服。”
“不用。”她有打算,“謝謝掌櫃。”前幾日她給溫聽定的衣服眼下正好應該是完工了。
不過她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袁凱等了一整天,都不見那日少男少女的身影,隻當對方尋他開玩笑,剛打算拂袖離開,肩膀便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
他轉身看到一個俊俏“男子”。
“衛姑娘!”他心中一喜,将面前人打量一番,“你怎麼這幅打扮。”
“說來話長。”衛青弦歎了一口氣,沒有時間多說,“宋家父子的消息,我也已經打探到了。”
“師父他們怎麼樣?”袁凱肉眼可見的着急,倒讓衛青弦又些說不出口了。
“他們。”她聲音越來越小。
“他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