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表情凝固在一瞬間，身形搖晃着，不可思議地後退兩步：“什麼？”

“你說什麼？”

“他們在昭獄中被人殺害，目前北司獄封鎖了消息，兇手也還沒找到。”

袁凱的臉色越來越差：“太後明明已經定了罪，為何師父他們還是躲不過這樣的命運。”

這話聽着有内情。

“你知道是誰殺的？”

男子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師父恩澤遍地，隻有那些人才會對他們恨之入骨。”

衛青弦疑惑：“那些人？”

“太後頒布熙甯變法，在朝堂之間，分為了變法派和守舊派，兩派在很多問題上都争鋒相對，宋老師是守舊派的領軍人物，他如果倒了，哪些人會獲利，顯而易見。”

衛青弦點頭：“有道理。”

對宋家的遭遇她表示同情，但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宋家女眷那邊，隻能你多多照料了，我還有事情，我們後會有期。”

“衛姑娘。”袁凱對她是十分感激的，“看你今日的裝束，可有我能幫上忙的。”

衛青弦頓了頓。

她畢竟是女子，之前住在山上，對京城這些花花綠綠，确實不熟悉。

“你可知道鳳樓？”

袁凱一驚，他自然知道：“你是要去這裡？”

“溫聽在這裡，他被人抓了。”

“是上次和你一起的少年？”

衛青弦點點頭，将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我和你一起去。”袁凱皺眉，“你一個女孩子，就算喬裝打扮，很多事情，也難以應付。”

衛青弦當然希望有人幫忙，但袁凱這些日子四處聯絡，估計也忙得夠嗆，眼底的烏青重得都能上墨了。

“要不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袁凱微笑道：“我沒事的，年輕，抗造。”

停頓了一下：“老師的消息，我打算等他們穩定下來，再找機會告訴他們。”

這幾日他和宋佳有所聯系，得知她們搬去了京郊的小村莊，盡管還有一些存款，但畢竟有一大家子人，生活無比艱難。老師慘死獄中的消息，他不能就這麼透露出去，不然更是雪上加霜。

衛青弦沒資格幹涉他的決定。

“嗯你有打算就好。”

“那我們走吧。”

兩人跟着人流來到一條張燈結彩的街道，所謂的鳳樓十分引人注目，三層樓的高度挂滿了紅色燈籠，一樓台階和二樓欄杆都擠滿了搔首弄姿的女子，将手中的紅色絲絹精準地投放給路過的每一個潛在顧客。

“二位公子有興緻，上來坐坐啊？”幾個紅衣袒露的女人圍上來。

袁凱臉色僵硬。

他是個窮書生，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倒是衛青弦演的逼真，順勢攬住一個高挑美女。

美女一看是個俊俏“男子”，便也撩撥得更加得心應手。

“哎呀公子，别性急呀。”一張沾滿了刺鼻香味的手絹扔在了她臉色。

衛青弦忍住劇烈咳嗽的欲望。

壓低了嗓音：“今晚鳳樓可有什麼活動？”

“二位公子來得巧，今晚呀有新貨！公子要是感興趣，可以坐在一樓雅座，到時候都能看到！”

衛青弦考慮到自己的腰包空空：“不用了，我們先逛逛。”

女子愣了下。

又打量了兩人的着裝，都是普通裝扮，特别是害羞的那個，衣袖都磨得卷邊。

這些女子常年攬客，哪些人能撈到好處，那是門兒清。

立馬就對二人斂了神色，眼神一轉就撲向了另外的客人。

他們倒是落得自在，袁凱擦了把汗：“衛姑，衛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别急。”衛青弦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方才那女子言語之間神秘十足，他們與其貿然行動，不如先了解環境靜觀其變。

畢竟是京城裡有名的青樓，女妓們個個賣力招攬，生怕落下一個客人。

老鸨遠遠地看到二人就迎了上來，擡手招呼角落的一個女子，神情在谄媚和威脅之間切換自如。

被叫到的女子怯生生地挪過來。

老鸨一隻手用力一推，就熟練地把人推到了衛青弦懷中。

眉頭一挑：“二位公子慢慢逛着，有什麼需求，就跟青青講。”也看出兩人花不了什麼大錢，盡管是應付，也表現出十分的熱情。

衛青弦隻覺得懷中女子十分僵硬。

她連忙把人扶正。

名叫青青的女子顯然是新來的，神情還與這裡的其他女子格格不入。

哆哆嗦嗦道：“二，二位公子，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