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弦想到她們剛剛經過的一個後花園。
“别着急,還有機會。”
夜風在樹林中來回穿梭,發出寂寞的低鳴,兩人衣擺摩擦,混迹在萬花叢中。
見着女子在高牆下逡巡,像是在找什麼,宋佳不明就裡:“衛姑娘,這是幹什麼?”
“像這樣嚴密的碉堡,雖然看着無懈可擊,外人很難攻擊,但同時限制了裡面的人,我猜肯定會有人和外界有私下的聯系。”她彎着腰一處一處查看。
宋佳明白她的意思。
“原來如此。”她跑到前頭,這個後花園很大,一側連着高牆,兩個人分開找會比較快。
可惜今日是個陰天,夜裡也是烏雲密布,月盤消失無蹤,隻有一點星輝,看什麼東西都費勁。
“這裡!”不一會兒,宋佳那頭就傳來消息,衛青弦趕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被樹葉和雜草掩蓋的小洞,看大小正好夠她們通過。
兩人心中都是一喜。
“快。”衛青弦招呼宋佳先過去,自己則站在一旁把風。
宋佳彎着腰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上,這草裡小石子很多,一不小心就摁得手痛,好不容易探出了一個,外面也是漆黑一片。
也許是夜裡太過安靜,一點風吹草動,都傳出去很遠。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小跑過來,渾厚得聲音好似烏雲壓頂,将她們兩個都吓了一跳。
“什麼人!”
衛青弦隻道不好,立馬做出決定,在宋佳背上推了一把。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竟然就這麼把人推了出去,然後連忙把雜草樹葉歸位,對宋佳小聲囑咐了一句趕快跑,就彎着腰朝着花園正中間的亭子那裡跑去。
多虧了這夜裡視線不佳,那男子也隻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朦胧間看到一個人影。
又是一聲擲地有聲地質問:“什麼人?”
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衛青弦順勢原地等待就範。等到男子全副武裝地逼近花亭時,卻隻見到一個楚楚可憐的女子抱着膝蓋蹲在石桌旁。
這碉堡内全是教徒,且晚上禁止走動,這麼一個陌生少女,大半夜鬼鬼祟祟,實在可疑。
他拔刀橫在衛青弦脖子上:“你是什麼人?”
衛青弦無言,說自己是逃跑的俘虜,還是路過的教徒,總之都是死路一條。
這個時候,又有人走了過來,衛青弦認得這個渾厚的聲音:“怎麼回事?”
侍衛解釋道:“屬下剛剛見她鬼鬼祟祟,問她是什麼人也不說。”
男子是典型的西域面孔,深邃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并沒有顯示半分好奇。
“你怎麼跑出來了?”
顯然是見過衛青弦的,甚至可能就是将她抓走的人。
衛青弦來不及害怕,腦子飛速旋轉,急忙想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僞裝成十分柔弱的模樣:”公子明察,是那個宋家女把那看守我們的人殺掉,還扔下我自己跑了。”
“她跑了你沒跑?”男子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也沒有對死掉的人表示絲毫憤怒。
“她不管我的死活,我是偷偷跟着她出來的。”衛青弦開始飙起了眼淚,“可是,可是我跟丢了。”
男子仔細觀察着她的神情,黑暗中女子抱作一團,将臉頰埋在胳膊上,确實惹人憐愛。
他移開視線:“把人關回去。”他沒興趣看女人演戲,跑了一個而已,諒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侍衛收回長刀:“是,大司命。”
又是一個大司命。
雖然她沒跑出去,但暫時應該還不會死,隻能寄希望于宋佳平安逃出魔爪,将他們被抓的消息傳出去。
她又被丢回了那個小房間,換了兩個人看守。
地闆上的寒氣爬上四肢,她搓了搓僵硬的胳膊,将腦袋擱在手臂上,半睡半醒地将就了一個晚上。
“砰——”不知什麼時辰,衛青弦被一束刺眼的白光叫醒,兩個大漢過來将她架起就往外走。
“喂喂喂,大哥,要帶我去哪裡?”大感形勢不妙,衛青弦忙不疊地叫停,可惜那兩人充耳不聞,一看就是個專門押人的老手。
一路上穿着整齊劃一服飾人們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
“大哥,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啊?”
衛青弦害怕極了,隻能靠着扯嗓子壯膽。
在無盡的長廊中七拐八繞,終于到達了一個相對寬闊的地方,她被重重摔在地上,擡頭對上一張老人臉。
差點叫出聲。
轉頭又看到齊刷刷好幾排人矗立着,穿着統一奇怪服裝,坐着統一奇怪的手勢,臉上是統一麻木的神情。
衛青弦隻覺得無比熟悉,腦子突然一陣一陣地疼痛,無數畫面湧入腦海,其中的景象慢慢和現實融合。
她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