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袖和冷月心坐在樹蔭下聊了很久一會。若不是冷月心想到了自己背簍裡的冰草需要回家研制一下做成藥丸,恐怕孫青袖還不離開。
她就像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和别人說過話一樣,逮住了冷月心,便把所有的苦楚幾乎都倒了出來。
冷月心站起來的時候,看了看天色,也安慰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去弄點野菜回去了。”
此時的孫青袖在冷月心的面前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掩飾的了,站起來的時候依然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哽咽着道,“我不想回去。”
冷月心站在那裡,隻是稍微的愣怔。她的娘家就是本村,相信青袖在蘇家的日子,孫家不是沒有看到,他們都沒有做什麼,她能做什麼?
隻是勾唇笑了一下。
她深知,今天下午回去的時候,馬采花和那個不懂事的小姑子蘇紅一定會開罵她,嫌棄她回家晚了。
前世的她就是這樣的,什麼時候離開家門,什麼時候下山回家,基本上都是有點的,誤了做飯的時間。這娘倆不會給她好臉色。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孫青袖拉着冷月心的胳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若不是月心說自己今天下午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她整個下午都不會離開。
月心離開的時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瓶子給她,并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坡道,“那裡有很多的竹筍,你去摘一些回去,她們娘倆愛吃這個。這個小瓶子裡的藥是防着毒蛇用的,你進去的時候弄一些灑在自己的身上。”說完,對着孫青袖再次勾唇一笑,便轉身離開了。走得很遠了,還不停地轉頭,對着孫青袖擺手。
孫青袖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動。一直目送着冷月心下山,直到月心的背影消失了,再也看不見人影了。她才轉身朝着不遠處的山坡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疑惑,暗自道,“這個月心是怎麼知道這娘倆愛吃竹筍的?難不成和她們很熟悉?”
忽而又想到馬采花那張嘴永遠沒有把門的,家裡無論有什麼事情都往外說。也可能是馬采花說了,被潘氏聽到了,之後回家随便這麼一說,便被月心記住了。
這樣想,她剛剛的疑問便沒有了。
青袖走到那處山坡的時候,果然見很多蔥蔥郁郁的竹筍,隻是這裡經常有毒蛇出沒,很少有人過來。
她把那些藥粉灑在身上,很快弄了一筐子竹筍。
等到她回到蘇家的時候,早已經是傍晚了。下午飯的時間都過了。站在蘇家門口的時候,孫青袖不知道為什麼,渾身有些發抖。
她和冷月心生活在一個村子裡,差不多大的年紀,冷月心就知道哪處山坡上有竹筍,而她就不知道。
她未結婚前,在孫家的時候,幾乎不操心這些。也就是簡單的割豬草,去菜園子裡種種菜這些。至于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幹過。
嫁到蘇家不到一年,幾乎把她在娘家十幾年的活全部幹完了。
“那個娘們說是去山上采野菜,就是去玩的!都這個點了還沒有回來,還得我們自己做飯。”蘇紅一邊柴房裡忙,一邊在院子裡大聲地吆喝。
馬采花聽到她被咽熏到了不停地咳嗽,趕緊過來安慰道,“我的小祖宗,她馬上回來了,難不成她還能在外面過夜?相信我,她離不開你哥。”
蘇紅罵罵咧咧的進了柴房,似是一邊幹活一邊唠叨。
孫青袖倚在蘇家門口的一棵樹上,站在那裡好一會了,就是不願意走進去。就在此時,住在不遠處的一個媳婦抱着孩子正在遛彎。看到孫青袖站在門口發愣,以為出了什麼事。
便靠近幾步道,“蘇秀才家的,都這麼晚了,你咋不進去呢?”
孫青袖愣了一下,趕緊含笑回應着。此時若再不進家,恐怕馬采花都要跟着罵了。當即便邁步走了進去。
蘇紅看到孫青袖慢慢悠悠的進門,猛地把手裡的水瓢扔到地上,大聲地道,“你這個小蹄子,在外面躲了一天,什麼活也沒有幹!”
馬采花的目光在觸及孫青袖身後的背簍,看到裡面的竹筍的那個瞬間,拉着的臉立刻松了下來,有了些喜色,趕緊上前制止道,“紅兒,那是你長嫂。不得無禮。”
蘇紅依然不為所動,繼續嘟囔着道,“她哪裡有點長嫂的樣子?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你看看不遠處的芳姐和哥差不多時間結婚的,人家都快生了。”
孫青袖的臉瞬間青了,是很難看。
他們結婚才不到一年,她的肚子是沒有鼓起來,今天她見到月心的時候,他們同一天結婚的,她的肚子不是也沒有鼓起來嗎?
她的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似是有什麼話語要說,但是終于咽了回去,結婚快一年了,她的肚子确實沒有鼓起來。
自己也不能再和她犟了,不然她說出的話會更難聽。
她便快速的放下了身後的背簍,洗了洗手便進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