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人也落下淚來,她擦了擦臉頰邊的淚水,凄凄切切道,“當日娘娘溫言提醒過甯昭儀,要看顧好她的獵鷹,莫要放出來傷人。”她拉起一旁梁選侍的胳膊,再度露出上面的傷,“今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王太後看向下首的王嫔:“怎麼回事?”
“确有此事。”王嫔小心回答,“臣妾不想因着一隻鹦鹉将事情鬧大,所以隻是告誡了甯昭儀幾句,讓她好生看管好自己的獵鷹。那畢竟是猛禽,萬一傷着人不好……不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王太後皺着眉頭聽完,看向身旁的王大伴:“去宣甯昭儀來。”
王大伴領命而去:“是!”
過了約莫一刻鐘,王大伴去而複返,卻隻見他孤身一人回返,不見安甯和他同行。王太後不悅地看着他:“你怎麼辦的差事,人呢?”
“回禀太後。”王大伴小心地回話,“老奴去了毓德宮,甯昭儀一早便被聖上宣去觐見,眼下……聖上和昭儀皆不在宮中。”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落淚的李才人和梁選侍面色皆是一滞,餘下衆人也神色各異,王太後哦了一聲,淡淡道:“今兒個是上巳節。想來聖上是帶着甯昭儀踏青去了。”
王大伴頓了頓:“老奴見甯昭儀不在,便特意去尋那獵鷹,想着查驗一番。負責照顧獵鷹的小太監領了老奴去,發現原本關獵鷹的屋子窗戶洞開,鎖着的鐵鍊也被掙斷,屋子裡有不少淩亂的羽毛和血迹。不過老奴未曾見到獵鷹。”
聽了這些話,太後未置可否。她看向下面跪着的李才人和梁選侍:“你們也别在這兒跪着了,回宮去宣太醫來好好診治。等聖上和甯昭儀回了宮,再來論個公斷。”
李才人和梁選侍深深低下了頭:“是,多謝太後!”
安甯在宮外随着明帝高高興興玩了一天,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了皇宮。她的軟轎剛在宮門前落地,就見白蔻和沉香一臉焦急地候在門口快步迎了上來:“昭儀,您可算回來了。”
安甯手裡還拿着明帝給她的燕子紙鸢,臉上皆是明亮的神色:“怎麼了?”
“太後娘娘白日來宣您去慈甯宮觐見,您不在。王大伴去了偏院查看海翼,誰知海翼房間的窗戶洞開着,屋子裡滿是血迹和淩亂的羽毛,鐵鍊掙斷,海翼不知所蹤。”白蔻快言快語,“奴婢瞧着情形不對,悄悄出去打聽,聽說永甯宮梁選侍的貓被獵鷹叼走了!這還不算,梁選侍還被獵鷹所傷!”
安甯神色一凝,将手裡的紙鸢交給沉香吩咐她拿進去收着,自己帶了白蔻和白薇徑直去了慈甯宮請罪。
見着安甯王太後并沒有苛責,慈愛地看着她:“今日和輝兒出宮踏青去了?”
安甯跪地低頭行禮:“回禀太後,臣妾不知獵鷹犯下了大錯,又不在宮中聽候宣召,請太後責罰!”
“陪侍聖上,這是你身為後宮嫔妃應盡的本份,因此沒有聽候宣召,不是你的錯。”王太後道,轉而看向一旁的王大伴,“既然甯昭儀已經回宮,時辰還早,去宣李才人和梁選侍來,把這事兒弄個清楚明白。”
安甯低着頭避讓到一旁,沒過多久,李才人和梁選侍便應宣而來。她們前腳剛到,外面便傳來通傳聲:“聖上駕到~~”
兩人聞言神色有些微妙,衆人皆起身迎接明帝。朱弘輝掠過衆人:“兒臣給母後請安。”
“後宮裡這些家長裡短,我還想着把事情弄明白了再去告訴你。”王太後微笑着看着明帝,“既然來了,你也來聽一聽,坐吧。”
明帝在太後身旁落座,看向下方衆人。太後看着李才人和梁選侍,溫言開口:“如今哀家和聖上都在這兒,你們有什麼冤屈不平的,盡管講出來。哀家給你們做主。”
梁選侍聞言上前跪下,将先前的說詞複述了一遍,末了擡起胳膊露出包紮的傷處,楚楚可憐地看向明帝:“求聖上垂憐。”說罷深深地叩首下去。
安甯不安地咬了咬嘴唇看向明帝,明帝并沒有看她,而是喚來了黃大伴:“去宣太醫院曹院判來。”
等待的時間裡,殿裡衆人皆一言不發。宮女上了熱茶,太後看向明帝:“今日出宮可還好?”
“一切都好。”明帝恭謹回答,“朕見百姓安居,四處欣然向榮,便知民心安定。”
太後笑着點了點頭:“很好。這宮牆隔斷的東西太多,唯有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才能見着真正的東西。”
曹院判應召匆匆而來。太後停住了話頭,明帝道:“你且仔細看看梁選侍身上的傷。”
“是。”曹院判放下攜帶的藥箱,跪到梁選侍身側,慢慢揭開了下午包紮好的膏藥,露出了下面的傷處。他仔細查驗了一番回頭對明帝道,“啟禀聖上,梁選侍都是皮外傷,所幸傷的不重,用一段時間金創藥便可痊愈。”
明帝點了點頭:“這傷,可是獵鷹利爪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