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她們祈願的好結局,可否真的得到?
不過除此以外,京城,還有那确為自然的湖光山色。
停于一片桂花林前,靳扶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随後緩緩擡手掩住了口鼻,呼吸都短暫地停滞了幾秒。
不難看出,靳扶楹是當真詫異于這番與京城格格不入的景象。
不出所料,再下一瞬,姜棣棠便聽見靳扶楹開口,聲音繃得似發緊的琴弦,明明不能再加力,卻因瀕臨極緻的情緒變得震顫,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開來:“這是……京城嗎?”
“是啊。”
姜棣棠獨自往桂花林深處走去,領先靳扶楹幾步,聽人這樣問,才回過頭來,迅速轉身的動作帶起一陣輕風,搖動了裙擺,散開的白色衣裙如一朵開的正好的玉蘭。
前不久,京城的玉蘭二次開花。
玉蘭花開,潔白如玉,清美如雪。
是出塵卻又入世的仙。
不同于牡丹的國色天香,也不同于桃花的嬌俏可愛,亦不同于海棠的明媚動人,不顯山露水,純粹又高雅,向陽而從容,立于萬花叢中顯得孤獨高傲,卻已是最好的模樣。
玉蘭襯她。
萬花都襯她。
姜棣棠回眸時,正巧有桂花飄落下來,有些就灑在她的發端、肩頭、裙邊,整個人都為之環繞。
無月卻有星,怎麼瞧,都覺着姜棣棠是那某顆星辰化作的姑娘,即便此時就立于靳扶楹眼前,卻有種缥缈朦胧的幻滅感。
如想觸卻不敢輕易觸及的夢。
怕驚碎了那一瞬的美好。
姜棣棠就歪着頭,挑眉笑看靳扶楹,沉吟思索了一陣,而後晃着手指強調:“何止是京城,而且這還是内城,離靳府也算不得多遠,換而言之,就在你身邊。”
靳扶楹失笑,大步追上姜棣棠,與她并肩,震驚的情緒已然閃過,現下更多了些釋然,輕聲道:“我竟然從未發現。”
“所以啊。”姜棣棠停住了腳步,撩起裙擺便席地而坐,雙臂繞過屈起的雙膝,仰頭同靳扶楹道,“其實好的開端與結尾有那麼多,值得慶幸的事也有那麼多,隻是阿楹習慣盯着最差的那一樁,才忽視了這些而已。”
“那我也無法不盯着啊。”靳扶楹跟着姜棣棠坐下,移了移位置,将頭輕輕靠在姜棣棠的肩上,聲音被壓住,沉悶而委屈,“就這一次。”
姜棣棠依舊仰着頭,卻将目光定于天空的某一角。
那裡有顆星星忽閃忽閃的,看起來隻是小小一顆,并不耀眼,卻很顯眼。
是她第一眼就能瞧見的程度。
衆多星星之中,也會有最耀眼的那一顆。
“芸芸衆生中,也會有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什麼?”
靳扶楹聽姜棣棠低聲自語,将頭稍稍擡起來了些,而後問她。
姜棣棠收回視線,淡淡瞥了靳扶楹一眼,忽然就笑了:“我說,阿楹永遠是最耀眼的那個。”
靳扶楹被姜棣棠突如其來的話語逗笑,她挽住姜棣棠手臂,就着那個姿勢揚眉問她:“突然說這個做甚?”
“不是突然,是想了很久。”姜棣棠輕輕眨了眨眼,似想讓自己的話更可信般,斟酌着用詞,“靳扶楹才貌雙絕,本就是名副其實的才女,而世道要求的賢良淑德你亦具備,季家求娶,難道不是覺着你耀眼?”
靳扶楹苦笑:“那也隻是我的家世耀眼罷了。”
“可我想說的是,繁星滿天之時,便無需那一輪明月。”
一顆星辰的光輝或暗,可滿天星終究會亮過明月幾分。
“在我這裡,不要明月,隻看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