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二小姐恐怕不知,你阿姐這些年在咱們姚家過的可是千金小姐的日子,吃的穿的住的樣樣都好,但樣樣都得花錢啊。可花的錢總得填補,她不用嫁妝填補用什麼填補?”
“什麼花你姚家的錢?”明夏嗤笑:“你姚家哪裡有錢?難道就憑姚家姑爺在私塾收的那點束脩?一個月五兩銀子的束脩能養得起你姚家這麼多下人不成?”
姚母被個婢女頂撞,沉了眉眼:“我姚家的進項能是你們外人清楚的?總之,這些東西是我姚家的,一件都不許搬走。”
單雲華不欲與她争論,扭頭對明夏道:“明夏,去報官,請官府的人過來。”
姚母一聽報官,急道:“哎呀,好端端地你請官府的人來做什麼?”
“當然是請官老爺斷一斷這嫁妝到底是誰的。”
她不怕把事鬧大,報了官倒好讓衆人都來瞧瞧姚家的嘴臉。反倒是姚家,本就沒理,且家中出了個秀才,更重清譽,若傳出苛待妻子、霸占嫁妝的事,往後姚文宣的科舉路就徹底斷了。
果然,姚母聽了臉色大變。她心裡恨單雲華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笑着賠不是。
“瞧我這記性,年紀長便不中用起來。興許是記岔了,回頭重新合計合計賬目。”
“姚夫人說得是。”單雲華點頭道:“許多賬是該重新合計合計。”
就在姚母以為她打算息事甯人,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時,又聽得她說:“我阿姐當年出嫁,陪送了一萬嫁妝,是得好好算算這些賬了。”
末了,她道:“姚夫人算不清楚不打緊,我單家有賬房先生,明日就派人過來。”
姚母一聽,當場氣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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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雲華強硬地讓人把箱子擡了回來,姐妹倆在正堂核算了下,與之前單雲慧說的數額大差不差。
“眼下也就籌了一萬三,剩下的七千怎麼辦?”單雲慧坐在椅子上發愁。
單雲華沉吟不語。
良久,她開口道:“阿姐,我考慮多番,還是把茶山和作坊抵押了吧。咱們南坡有二十畝茶山,同作坊抵押出去應該是夠的。”
單雲慧驚訝:“可你不是說這是祖上留下來的家業,不能抵嗎?”
單家世代種茶制茶,好幾代人的血汗積攢下來的根底,她清楚單雲華看得極其珍貴。如今全抵押了去,那單家恐怕就沒落得什麼都不剩了。
“隻是抵押,往後寬裕了再贖回來。”單雲華道:“眼下沒其他法子,救雲璋要緊。”
單雲慧難過:“阿弟真是糊塗啊。”
“倒也不全然無益。”單雲華冷靜說:“雲璋心地純良,我此前一度擔憂他難以撐起單家。這世道人心險惡防不勝防,經過這一遭能讓雲璋成長,倒也不枉費這些産業。”
“阿姐無需傷懷,”單雲華安撫:“沒了的東西咱們可以再掙,隻要咱們單家姐弟齊心協力,作坊和茶山總有贖回來的一天。”
單雲慧一頓,擡眼怔怔望着她:“雲華,你真是長大了。”
“你說得對,”她笑起來:“隻要咱們單家姐弟齊心協力,一定能重振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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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查過了,那個莊圩果然收了姜家的好處。”
茶鹽司裡,蔺琰義憤填膺道:“姜家可真不要臉啊,為了攀高門把人家小娘子逼成這樣。”
他自顧自說了一通,見祁瑾序埋頭處理公文無動于衷,啧啧道:“我說你這人,真不打算幫忙?”
祁瑾序頭也不擡:“我與單家無親無故,為何要幫?”
“況且,”他又道:“我初來建安,就這麼跟地頭蛇作對于我沒好處。”
“可若你不幫,于你的壞處也不小。”
祁瑾序擡眼。
就聽蔺琰好整以暇道:“我聽說單家打算賣茶山抵作坊了,若是單二小姐被逼離開建安,你可就沒好茶喝了。”
“......”
蔺琰又幽幽補充:“你至少得在建安任職三年,三年啊......你忍得住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