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纓趕緊擺擺手:“夫君,菜沒有問題,不用。”
“為什麼?”
“因為.......”她剛開口,又輕輕咬了咬唇,“沒有為什麼。”
賀重錦微微一怔,他看得出江纓沒有說實話,想了想,提筷親自夾了一片藕,隻道:“酸紅藕,皇京之中有名的酸菜,膳房掌廚之前是宮中的禦廚,你應當愛吃。”
因為是賀重錦嫁給自己的,江纓便吃了,後來賀重錦夾了許多菜到了她的碗裡,她全都吃得一幹二淨。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
江纓讀了一下午的女誡,又練習書法和繪畫,一直到深夜,很快她來了困意,趕緊讓紅豆為自己梳洗,一頭栽倒在榻上,渾身輕松。
“小姐。”紅豆正打開梳妝台前的匣子,指着匣子裡驚呼道,“這......這麼多?都是給小姐的!?”
江纓下塌,湊過去看:“什麼?”
隻見紅漆匣子裡整齊擺放着三排做工上乘的首飾,花絲玉流珠、比翼鳳蝶耳墜、镂空金簪、并蒂海棠步搖......
姑淺算算,一件首飾就抵得過她和江夫人在江家兩個月花費的銀錢了。
“賀大人對小姐真好。”
“紅豆。”江纓忽然道,“之前母親說過,她剛嫁到賀府時,父親也給了她不少值錢的首飾,賀重錦他.......會一直對我這樣好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紅豆難住了,她道:“現在對小姐好,以後就不好了嗎?”
“無論怎樣,我還是擔心。”江纓憂心道,“書上說,真正的長相厮守的夫妻都是先相知相識,再喜結良緣,洞房花燭,最後孕育子嗣的,我們兩個......順序全亂了。”
紅豆滿腦子問号:“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順序打亂了,我們就不會是長相厮守的夫妻了。”
紅豆:“......”
江纓:“......?”
紅豆:“嗯,奴婢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
*
江纓知道,賀重錦娶自己是因為要對那晚宮園裡的事負責,而她嫁給賀重錦并非始于情愛,而是别無選擇。
所以,與其等着未來,賀重錦會冷落她,休了她,倒不如一邊背女誡,維持這門親事,一邊勤奮刻苦,争取在每年的桂試八雅中拿到魁首,成為皇京第一才女。
到時,江纓向賀重錦提出和離,就算是和離,他給江家的一百兩黃金也夠她花一輩子了。
書房。
書案上的紅燭徐徐燃燒着,已經融了一半。
燈光下,賀重錦正低眉斂目,批閱着今日的公文,這時文钊進屋禀告:“大人,屬下已将貪墨案潛逃的呂廣,現在呂廣就在地牢裡。”
俊美男子合上一本公文,又從右邊的一摞中抽出一本,繼續翻閱,他稀疏平常地說着:“在哪裡捉到的?”
“城門外,幸好屬下長了一個心眼,派人在皇京外再次設了一道關卡,不然,呂廣逃出皇京,天下之大,大人恐怕再難找到他了。”
聞言,他白皙修長的手頓住,擡眸看向文昭:“呂廣出城了?我已命人嚴加把守城門,呂廣不敢出京,他是如何出的城?”
“大人,你看。”
文钊将一樣東西遞給了賀重錦,那是出入皇京的文牒。
賀重錦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指腹摩挲着文牒所用的紙張,那紙張的材質他再清楚不過,是皇宮之中才有的宮廷禦紙‘澄心堂’。
他沉聲道:“這是貨真價實的出城文碟。”
之前貪墨案一事查明後,全城封鎖,路過的百姓,唯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手持宮中特質的文牒才能出城,辦理要職。
他心中逐漸升起不好的預感。
文钊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大人,呂廣是怎麼弄到文牒的?屬下全力追捕,他孤身一人躲都來不及,根本沒機會偷文碟,難道呂廣在朝中還有同夥?”
賀重錦陷入沉思。
貪墨案涉及的官員,大多都已被處死,其餘被免除死罪的官員,一部分被流放邊關,永不得返回皇京,一部分始終不願認罪的,在賀重錦的酷刑下認了罪後半生都将在牢獄裡度過。
呂廣,的确是涉及貪墨案的最後一人,再無同夥。
幫他的人肯定别有目的,而那人既然敢冒着被殺頭的風險,給呂廣文碟助他出城,那麼絕非是對陛下和太後有益之人,居心不軌。
到底會是誰?
賀重錦起身,厲色道:“去地牢。”
恰巧,房門開了,女子的長發松散地披在身後,肩頭挂着衣衫,手裡端着熱粥,剛巧和欲要出門的賀重錦撞了滿懷,滾熱的白粥灑落,燙傷了江纓纖細的手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