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纓暗暗下了決心,她要把聘禮要回來。
這段時日肚子裡的孩子把她折騰的吃不好也睡不下,那些黃金是聘禮不假,但也是給他生孩子的辛苦錢。
再者,宮園一事雖為意外,但這樣的行為到底是反抗了江夫人,所以江纓想,這次再違背她的想法,應該也沒什麼。
明日她會嫁到賀相府,回來的機會不多,江夫人顧忌賀重錦的權勢,不會找到府上,等過一段時日江夫人就氣消了。
試一試?
但話雖如此,該怎麼讓江懷鼎把那些黃金還回來呢?
*
江懷鼎和江夫人是在晚上回來的,一家三口難得沒有外人,坐在一起用晚膳。
江夫人今日很高興。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這樣高興了,不僅是女兒嫁了一個位高權重的郎婿,冷落自己多年的夫君更是帶她去了街上,就像回到了年輕時一樣。
江纓吃一個獅子頭的功夫,江夫人已經往江懷鼎的碗裡夾了不少菜。
“老爺,這是你最愛吃的紅焖肉,油菜你也要多吃,葷素均衡,身體才會康健。”
江懷鼎心裡煩悶,面上不鹹不淡地道:“已經夠了,不用夾了,你還站着幹什麼?坐下來用膳。”
江夫人認為這是江懷鼎在關心自己,心中喜不自勝,忙着坐下:“好,好,都聽老爺的。”
隻是,江懷鼎雖然提起筷子将碗裡的菜都吃了下去,但江纓和紅豆都看得出來,江懷鼎有些勉強之意。
唯獨隻有江夫人并沒有這樣覺得。
“江纓。”江懷鼎忽然對江纓說,“那賀重錦果真以後不打算納妾了?隻娶你一人做正室?”
江纓不知江懷鼎為何要問這樣的問題,于是答:“賀重錦沒有和我提過此事,但如果他要納妾,我不會阻攔。”
畢竟,當初江懷鼎納妾時,江夫人哭了三天三夜,費盡心機阻攔都無濟于事,何況賀重錦是什麼人?位高權重的宰相,是她能夠阻攔的嗎?
江懷鼎的臉色難看了下來,本就不多的笑容凝固了幾分:“不阻攔,等着那幾個妾室搶你的正室之位不成?隻要你當了正室,賀重錦念在我是他的親家公,必定會對我有所提拔!”
“父親說的我都知道,隻是……”江纓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語氣平常道:“身為賀重錦的夫人,我該做好分内的事,順從夫君的心意。”
江懷鼎氣道:“你……!”
江夫人見江懷鼎動了怒,這才替江纓說話:“老爺,女兒如今懷了賀重錦的孩子,有孩子傍身,顧及孩子,賀重錦也會在朝堂照拂老爺一二。”
“一定要是兒子。”江懷鼎火氣消了,重新拿起筷子,“萬不能是沒用的女兒,否則别說嫁給賀重錦,就是嫁給當今皇帝又有何用。”
江纓依舊不說話,江懷鼎就是如此,反抗無用,她已經習慣了。
隻要當上皇京第一才女,光耀江家門楣,江懷鼎才能無話可說,興興許還會放心顔面誇贊她幾句吧。
這時,她發現江夫人吃得很慢,似乎在刻意等江懷鼎吃完。
過了一會兒,江懷鼎吃完後,江夫人笑着送走江懷鼎後,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來。
江纓問:“母親,你是有事要同女兒說嗎?”
江夫人吩咐張媽媽道:“張媽媽,去把東西拿過來。”
張媽媽道:“是,夫人。”
江夫人最近心情大好,這次倒也沒動怒,從張媽媽手中接過那一沓信件,放在了江纓的面前。
書讀得多了,江纓下意識對書法文字比較敏感,一眼就分辨出字迹的主人:“母親,這是......趙恒之的信?他把信送到江府了嗎?”
江夫人道:“你倒是認得清楚,這一張張都是趙恒之親筆所書的信,想必,是那趙恒之沒辦法将信送到賀相府,便輾轉把信送到我的手中。”
江纓數了數,一共七封信,連續送了七天,每封信的内容大緻無二,依舊是趙恒之說自己餘情未了,地點是皇京天香酒樓,黃昏一叙。
這個人未免也......
其實,江纓并不讨厭趙恒之,雖然趙家人看不起她,厭惡她,但至少在最初,趙恒之在得知她懷了别人的孩子時,願意娶她為正室。
這已經是皇京中多少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了。
隻是令江纓頗感無奈的,她可以理解趙恒之想挽回這門親事,但為什麼,他挽回的方式翻來覆去的都是在悄悄寫信啊。
難道是怕賀重錦吃了他?所以不敢登門?
嗯.....應該是,朝臣們無不畏懼賀重錦權勢,更遑論一個剛為官不久的探花郎了。
“母親。”江纓如實答道,“此事我知曉,之前趙公子托人給紅豆塞信,紅豆将信帶回來後,我便燒了,我現在是賀重錦的妻,我不會與他再有來往的。”
江夫人的語氣并沒有異常,似乎對江纓的回答很是滿意:“你嫁入賀相府,一言一行不僅關乎賀相府,也關乎江府,絕不能因為此事,傳出一些不好的風言風語,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