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佳禾看了眼手裡的荷花玩偶,又看了眼笑得眼睛彎彎的梁應清,這次她算是說對話了吧。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告訴大家我們很熟。”
他空出一隻手來,伸出小拇指舉在她面前:“拉鈎,我要保證。”
任佳禾也伸出小拇指,和他的手指勾在一起,晃了晃,大拇指還不忘蓋個章。
“好幼稚啊。”她撇了撇嘴,上次她和人拉鈎還是小學三年級呢。
梁應清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幼稚的方法對你才最有效。”
任佳禾輕哼一聲,偏頭避開他冰涼的手,轉身加快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走出十來米,身邊沒人跟上來,她又放緩了腳步,假裝在看天上的星星。
“今天星星好多。”餘光注意到梁應清跟上來了,她看似無意開口感歎。
“對,還很亮。”梁應清也跟着她擡頭看天。
任佳禾吐了口氣,對着繁星密布的天空笑了笑:“奶奶現在應該也是其中的一顆吧。不知道奶奶有沒有看到我,我現在一切都好。想你。”
“奶奶能看見的。我也很好。”
任佳禾對着他搖了搖頭,否定他的後半句:“你沒那麼好。你又不吃飯,又不睡覺,每天估計都在忙忙忙,瘦得要命,還敢說自己很好。”
梁應清無話可接,她很了解自己。
幾乎半個多月的連軸轉讓他暫時忘記親人去世的悲痛,身體卻被不停地消耗,好在世界上還有他挂念的人,否則他也會被擊垮。
一路閑談,很快就走到酒店大門口,剛好遇上辦完事回來的任佳硯。
“哥,你去哪裡了?發消息給你也不回。”任佳禾快步走向他。
任佳硯沒詳細說的意思,隻說自己臨時在周邊有點事,沒趕上開幕式。
“你手裡東西是佳禾的?”任佳硯指了指梁應清手裡的幾個透明禮品袋和一個米白色手提袋。
見梁應清點頭,他伸手:“給我吧。”
任佳禾覺得任佳硯最近太奇怪了。
“還是給我吧,是我的東西。”她把手裡的娃娃塞給梁應清,再從他手上拿過自己的東西,轉身徑直走向電梯。
第二天一早,任佳禾被街上的音樂聲吵醒,拉開窗簾一看,原來是今天早上有青葉鎮的祈福活動,遊行隊伍剛巧路過酒店樓下。
鎮上大家供奉蓮花娘娘,據說娘娘保佑這一方水土的百姓,從健康到财運,從姻緣到求子。還有傳說,有人高燒三天不退,吃退燒藥打退燒針都沒用,拜過後竟然全身大汗淋漓,不久就好了。
眼下隊伍正往酒店東邊的蓮花廟而去。
她分别發了消息給任佳硯和梁應清,問他們想不想去湊個熱鬧。
任佳硯很快回她可以,梁應清倒是反常地沒回應。
她快速洗漱好,跑到任佳硯門口敲他的門。
任佳硯打開門,見是妹妹,還以為她是來催自己快點的,沒想到任佳禾開口就問:“你知道梁應清住哪嗎?”
原本不錯的心情一下消散大半,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問問她,到底誰是你的親哥。
“906。”任佳硯還是告訴她了,“找他幹嘛?”
“我問他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呀。”任佳禾又低頭确認了一遍手機,還是沒有回複,“他不回我消息。”
如果是這個時間段,梁應清應該起床了,回她的消息間隔不會超過十分鐘,現在已經快二十分鐘了。
“我去看看他哦,”任佳禾打算直接去敲他的房門,走前還不忘問任佳硯,“你去嗎?”
“你去看看吧,一會兒要出去發消息給我就行。”
任佳禾乘電梯上了九樓,順着牆上的箭頭向左走,确認了門牌,她按下門鈴。
沒人回應。
是出去了?
她又按了兩下,門後終于有了點動靜。
房門打開,昨天還狀态不錯的男人連僅存的精神頭都沒了,雙眼無光,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紅色,嘴唇看起來幹澀無比,藏藍色的短袖T恤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他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看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用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和她說話:“抱歉,剛才沒聽到。”
原來是感冒。
“發燒了嗎?”任佳禾推着他進去,反手替他帶上大門。
沒等他回答,她毫不客氣地抓住他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熱度,再順着他的手臂摸到他的頸側,滾燙的。
她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他的手擡起,按在她的手上,一面冰冷一面高溫,對比更加直觀。
“你躺到床上去。”任佳禾反抓住他的手放下,牽着他往卧室裡走,“你出門帶藥了嗎?”
“我很少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