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囿于輿論的愈演愈烈,不得不出面做出回應。
與助理小姐姐解除代理合約的那天下午,江煙在好友許昭的幫助下,聯系了律師咨詢。
畢竟初入娛樂圈,她對于這些業務的熟練度完全比不上許昭那樣的“前輩”。
江煙在摸清門道的同時,發文辟謠。
【網上流傳的謠言不實,爆料人證據不全且存在惡意捏造、肆意誇大等,以誤導大衆混淆視聽。】
對于線下節目外粉絲的圍堵,江煙更是能從容不迫的回答上所有問題,澄清事實。
“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澄清,而是等到現在才跑出來說自己沒做過?”
江煙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仍表現淡定。
“這也是出于個人考量,畢竟這件事剛發生的時候,也沒有現在渲染的這麼‘過分’。”
江煙加重了‘過分’兩個字的音調。
但她用這個詞毫不誇張。
畢竟那個爆料的帖子底下,甚至傳出了她為愛打/胎?
剛開始這兩個字眼出現的時候,江煙心中一窒。
她顫抖着雙手點看那條評論,下面已經被網友的謾罵淹沒了。
【難怪呢,火得這麼快呀】
【誰知道火得途徑正不正道?】
那層樓裡偶有幾個替江煙說話的,但是也被網友攻陷城池。雙方來來回回罵了近千條消息。
就是這條消息,把江煙再度送上了娛樂八卦的熱度第一。
江煙看見這條消息,整個人如墜冰窖的寒冷,徹骨冰涼。
她氣得手都在抖。
這是江煙第一次這麼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名利場背後的并不全是光鮮亮麗,而是潰爛腐敗的枯木。
隻要輕輕點燃一把火,就能把全部的繁景變為虛無。
這些天下來,江煙仍舊覺得虛幻得不真實。她怕看見那個話,卻又克制不住自己想去看。
可是每當她打開手機一看,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又如潮水一般向她奔湧而來。
把她卷入深不見底的無底深淵。
那幾天的江煙甚至不敢點開手機看,除了日常工作之外,她見到手機都會有些驚悸。
沈舟肆一直在她身邊陪她。
錄制節目的時候,他總是會默默地照顧她的情緒。下節目後,他拉着她離開内場,在空曠無人的外場與她談心。
在心理疏導這一方面,沈舟肆是獨一份的溫柔。
她是一個心理承受能力極弱的人。這一點她的家人也知道,畢竟當初他們反對江煙進入這個圈子,就曾提到過。
沈舟肆坐在女孩身邊,偏過身子,刻意與她隔了一段距離。
這是為了避免那些捕風捉影的鏡頭。
“煙煙。”
他喚她,嗓音深沉。
江煙無力地對上沈舟肆擔心的眸色。
“我沒事。”她扯出一抹微笑的弧度,笑意卻不達眼底。
不願意把情緒帶給其他人,江煙總想自己扛着。
可事實證明,她并不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情緒。她從未面臨這樣的困境。
沈舟肆與她說了許多話。
知道女孩在強撐,他也并未生硬地找她聊天套話。隻是順着江煙的心意來,想說便說了。
江煙的有所隐瞞,在沈舟肆這裡變成了陌生的疏離。
為情所困的人大都這樣,沈舟肆明明自己身為心理醫生,在她面前也會毫無辦法。
分不清是疏離還是其他,沈舟肆第一次引以為傲的學識,在感情裡面栽了跟頭。
但是隻要江煙願意,她可以随時向他訴說她的所有不開心,他會全部接納并且安慰她。
因為,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他知道江煙那樣活潑的小太陽也會有不開心的一面。
沈舟肆從來不覺得自己在她身邊除了陪伴她之外還有什麼價值,如果有的話,他希望她在,希望她也需要他那微不足道的安慰。
她又需要他了,這足以證明,他在她心裡不是毫無分量的。
“好一點了嗎?”沈舟肆朝她遞過去一張紙巾,薄紙碰到她的手邊。
江煙原本一直強撐着,但是聽見難得安慰的話語,一下子就掉眼淚了。
沈舟肆慌了。
他最見不得他的女孩哭。
而江煙呢,一旦眼淚決堤,就有點繃不住的一直掉眼淚。
打小她哥江楓就老是笑她,說她是個“愛哭鬼”。
江煙小時候總會反駁,可現在......也許哭一哭,會好一點呢。
沒心思顧及到沈舟肆對他說什麼,江煙隻知道他幹巴巴地安慰她不要哭了。
真是木頭腦袋的呆瓜。
江煙緩緩把臉埋在臂彎裡,趴在膝蓋上抽噎的聲音變小。
不過,現在的沈舟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倒是變得穩重,也......更會照顧她的情緒了。
從前的少年就完全不一樣了。
曾經的沈舟肆就連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哭都不知道,隻會說“不要哭了”“不要難過”之類的話語,像是往滿滿當當的水杯裡又滴答了兩滴水,這無異于無效的安慰。
江煙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講這些了,早知道還不如去找她哥哥來得管用。
沈舟肆不會安慰人也是真的,他面對别人情緒的釋放,隻能做到安靜傾聽,并不能說出什麼長篇大論的勵志雞湯來安慰她。
畢竟他這人不善言辭,陪伴是他唯一能做,也做得做好的一件事。
就像他在江煙的身邊,陪伴了她的整個童年,同她一起長大。
多浪漫的話語,沈舟肆也不會說。但是沈舟肆會動手做,而且力求完美,做到最好。就像他上次買個江煙的限定玩偶是壞的,他也願意為了她,拿起針為她一針一線地細細縫好。
那天他徹夜未眠,手也被密密麻麻地紮破了許多小孔。隔天他的手指浸泡在水裡,刺骨的疼直穿他的胸膛。
沈舟肆為她做過諸如此類的,很多很多事,隻是江煙從來不曾發現。
她的世界裡,他安靜地仿佛就像一個籍籍無名的過客,就連她的回眸不會在他身上停留。
他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他希望她知道,又不太希望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