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好看，分明修長又看着有力，順着筋骨脈絡露出來的部分顯得禁欲。

江煙側過臉看，眼睫一眨。

沈舟肆在那一瞬間差點經受不住想要摸一下她的臉。

男人恍然，隔着布料的手在她的肩上摩挲。

江煙疑惑着他怎麼不接話，仰起臉再度對上他那沉沉的眼眸。

“沈——”

“叫阿肆。”

男人斂眉，嗓音低啞。

語氣聽着像是委屈着極不甘心的。

叫全名總顯得生疏，沈舟肆總奢望在江煙面前，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稱呼。

他的手指在她的肩上慢慢遊走，卻并不逾矩，隻是稍稍觸碰着，不敢用力。

江煙被這輕柔的舉動撩得有些亂了氣息。

“阿肆......”

沈舟肆禮貌地收回了手，耳尖有些發紅。

剛剛在晚宴上喝酒有些多了，他原本想着歇息一下，不曾想在這裡遇見了早就說自己要走了的江煙。

才知道她是找的借口，男人腦子裡清明了些許，有些自嘲的苦笑。

躲他躲到了這種程度麼？

那之前為什麼要親他？

為什麼他和她索吻她也沒有拒絕？

誰都沒再說話，男人臉上的失落愈加明顯。

然而，此時的江煙卻别有所想。

沈舟肆對于她的愛意，她并不是毫無察覺。隻是她知道男人有事瞞着她，而且不願意告訴她一起分擔，所以她才會失落。

他逃避她的問題，她自然也會逃避他的示好。

可......每每望見沈舟肆黯然失神的模樣，她也會不忍心。

心下糾結要不要把兩個人的關系說明白，江煙感受到一陣冷意，反手搭着肩上的毯子，将它往上扯了扯。

空氣停滞了好一會。

直到下一陣風起，女孩聽見身邊的男人沉聲說了一句話。

那是她以往曾有過的幻想，卻生澀不堪觸碰。

他說，“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江煙整個人都愣住了，心跳加速。

沈舟肆眼裡有光，認真看向江煙，期待從她的眼神裡得到答案。

他的酒意似乎未褪，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摻雜着真心。

江煙有些怔忡，微張着唇好半晌才發出了一聲，“啊？”

沈舟肆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像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一般的堅定。

見他耳朵好紅，女孩以為他是喝醉了才這麼說。

“什麼在一起?”江煙眼眉彎彎，歪着腦袋故意逗他。

“和我在一起。”他堅定道。

“嗯……”江煙心裡泛着暖洋洋的感覺，像是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她故意逗他，他還一本正經地接話。

暧昧期的氣氛逐漸升溫。

男人的眼神不好意思地逃避，江煙原本隻想知道他的态度怎麼樣，是不是想和她做男女朋友關系。

他一直不說，可是每個望向她的眼神裡都密密麻麻寫滿了愛意。

江煙經曆過之前的試探，心裡已經都明白了。

承認吧，你很喜歡我。

沈舟肆這人平時看着溫潤體貼，一直像個鄰家大哥哥，可遇上感情這種事，他卻又變成了一個支支吾吾的小男孩。

江煙從未見過他性子這麼扭捏的時候，就連看她一眼也不敢了，眼神躲閃着，餘光裡卻全都是她。

什麼嘛，親都親了，還不想挑明白。

男人談個戀愛都這麼純情麼?

江煙原本一直想着要矜持一點，被動一點，這樣沈舟肆才有足夠的空間和她好好相處。

好友蘇瑤也是這樣告誡她的：作為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矜持再矜持，這樣男孩子才會有施展的空間，他們在主動追求你的時候，才會更加明白，追到一個女孩子不容易，這樣得到了才會好好珍惜。

可是，如果是她愛他的話，她也應該主動一點才對。江煙如是想。

因為她愛他，所以她也願意為了他主動出擊。

愛一個人就要主動一點。

江煙是活潑外向的性格，她喜歡沈舟肆的話，一定會不顧一切奔向他的——特别是當她知道，沈舟肆也是這樣深愛着她。

但他知道沈舟肆是一個很自抑的人，什麼都掩埋在心底，不和别人說起。

所以借着這次男人有些醉意，江煙也不拆穿他。一直在主動問他話，撩得沈舟肆不得不把那些話都說出來。

江煙忍住不笑，聽見男人說什麼在一起之類的話，心裡泛着軟綿綿的甜，“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她問這個，是想要确定沈舟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呢?還是永遠都陪在她身邊呢？

前者可能是一段時間的陪伴，就像他們兩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那樣；後者是他們之間關系的又一躍遷。

如果他要和她在一起的話，他的态度一定要明确。

江煙是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人，當她知道有人愛她的時候，那個人最好可以拿出百分百的愛意，來表達對她的情感。

她渴望熾烈的、熱忱的、至死不渝的愛。

“不是這個意思。”男人有些急了。

他偏過頭來看着江煙，微微俯低了身子，視線與江煙的眼眸齊平。

沈舟肆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動作很輕很輕，生怕碰碎了她，像是對待一件精緻的工藝品那樣，小心翼翼。

“是……”

“是我愛你……”

“很愛很愛。”

江煙以為沈舟肆醉酒才這麼說的，可隻有男人自己知道，他耳朵熱熱的，并不是因為醉酒。

這點小酒隻是他為了和江煙告白的一個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