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在療養中心照顧謝雅涵,主動隔絕了外部的一切信息。
療養中心的費用很貴,時間一長就有些捉襟見肘,她便去和謝雅涵商量離開這裡。
“這裡太貴了,要不換一家療養中心。”
謝雅涵舒服地躺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哈哈大笑,看都沒看她一眼。
夏初心中無語又煩躁,走過去講電視關閉,大吼:“我和你說話聽到了嗎?”
“你吼什麼?”謝雅涵擔憂地摸着肚子,“吓到孩子了。”
夏初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便收了脾氣,她這段時間快被折磨死了,孩子再不出生,瘋的隻會是她。
“你剛才說什麼?”
她就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這裡太貴了,我們住不起的。”
“你手裡應該有錢吧?我不信沈津南不給你錢,拿來用就行了。”
夏初想到沒想就直接拒絕,“我沒有錢。”
她是不會動他給的錢的。
“那我們就在這等着被掃地出門。”
“為什麼非要住在這?”她真的想不明白。
“因為這裡環境好,住進來的人非富即貴,這些對孩子好。”
夏初:“……那我們也沒有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哼。”謝雅涵不滿地看着她,“你明明有錢卻不選擇給我花,說什麼報恩贖罪都是假的。”
“我如果不是真心的,就不會放棄一切陪你到這。”夏初真的有點累了,整個人都很消極頹敗,“倒是你,别把一切都當做理所當然,别那麼自私,有空也替别人想想。”
“我自私?”謝雅涵瞬間炸毛,“你不自私怎麼不願意動你的錢?”
“那錢不能動,隻要動了沈津南就會發現我們。”
“夏初,你真是天真得可怕。”謝雅涵毫不顧忌對她的嘲諷,說話刻薄尖酸,“以他的能力找到我們是分分鐘的事,現在隻能說明他不要你了,玩膩了,本就是一個随手可丢棄的床伴,還真當自己是真愛。”
夏初臉色氣得煞白,雙手緊握,暗暗咬牙:“你太過分了。”
“我說的哪句話不對?”
謝雅涵絲毫沒有悔意,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她的付出,又居高臨下的指責着她,無視她被揭開傷口後的痛楚。
“你永遠都看不清自己。”謝雅涵聲音中滿是譏諷。
夏初氣不過,一巴掌甩了過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現在的謝雅涵是夏初最讨厭的樣子,隻要待在一起就是絕望的窒息感,她打心底排斥兩人的靠近。
但命運卻将她們緊緊捆綁在一起,相互折磨。
“我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謝雅涵站起來指着她的臉罵:“夏初,最該死的是你,你毀了我所有的幸福。”
她沉默了,呆呆的愣在原地。
千瘡百孔的心再次迎來密密麻麻的刀劍,傷口潰爛,再也無法治愈。
她平靜的接受這一切,苦澀一笑,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轉身離開房間,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其實這些年,她活得比誰都累。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
醫生檢查過後說謝雅涵胎位不穩,需要靜養,不要動怒。
夏初很少再争執什麼,也沒有再發洩過情緒,每天照顧好謝雅涵,除此之外像個透明人。
臨産期将近,她們也從療養中心轉到了醫院,謝雅涵身體有些浮腫,需要定時給她按摩,她的口味也變得刁鑽,每天需要換着花樣準備飯菜,這些全是夏初忙前忙後在做。
“夏初!夏初!!”
謝雅涵虛弱的聲音傳來,夏初急忙跑過去,“怎麼了?”
“宮縮,疼。”
“我去叫醫生。”
醫生剛到羊水就破了,直接把人送進産房,夏初眼前突然傳來一陣暈眩。
身形不穩,踉跄幾步,扶着牆才沒有摔倒,她恐懼醫院,尤其恐懼[手術中]這幾個字。
曾經一個個生命在她面前消失,現在她害怕這種事會再次發生,盡管身體抖得不行,還是在外面祈禱這咋搞個孩子都能平安健康。
經過長時間的煎熬,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說:“恭喜,母女平安。”
“謝謝。”
夏初當即任由眼淚決堤,是喜極而泣是如釋重負,是慶幸是高興。
當天晚上,她抱着孩子給謝雅涵看,“很漂亮的小寶寶。”
謝雅涵沒有抱,将小孩推到一旁,“我不看了,你給孩子取個名吧。”
夏初一愣,“你的孩子還是你來取名吧。”
謝雅涵看着她,糾正她的措辭,認真說道:“她是你的孩子。”
夏初瞳孔忽地收縮,心口猛滞,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覺中加大。
這一刻她恍然大悟,心存僥幸就是會被打得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