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出現沉默。
可怕、窒息的沉默。
周安看了手機的界面,确定電話沒被挂斷,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雙腿直打顫。
沈津南就算不說話,帶給人無形的壓迫感也很可怕。
心中沒底,拿不準自己老闆是怎麼想的,就在他備受煎熬時,沈津南終于開口了。
“她的事不用和我說。”
随即把電話挂斷。
周安莫名的松口氣,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後續怎麼做就是老闆的事了。
沈津南腦海中都是剛才的通話内容,呼吸逐漸急促,胸口仿佛被巨石堵着,悶得發慌。
強行把注意力轉到工作上,卻發現再也看不進任何内容,躁意驟起,直接推翻所有的文件,撈起衣服離開辦公室。
趙澤偃正在自己公司忙碌,看着突然到來的不速之客,有些奇怪,“現在這時間你怎麼有功夫跑我這來?”
“煩!”
趙澤偃一聽樂了,“有什麼事能讓你沈老闆心煩的?”
“周安找到夏初了。”
趙澤偃臉上的笑瞬間凝固,能讓一向冷靜自持的沈津南情緒如此失控,怕是隻有夏初這個例外。
這幾年清楚看到他是怎麼折磨自己的,明明放不下還要裝大方。
此刻也沒了看戲的心思,問他:“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是恨她的。”
趙澤偃聞言搖搖頭,“津南,别再自欺欺人了,恨隻不過是你的借口,你不想承認自己失去了她,或者說不想承認自己動了心又被她抛棄,所以才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沈津南靜靜躺着,沒有說話。
趙澤偃繼續說:“問問你自己,累不累?痛不痛?恨意無法滋養心靈,它隻會萃取你的感情,讓你變得麻木。”
“但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在商場上處理競争對手你手起刀落像砍瓜切菜,不曾有過怕也不曾畏怯過。現在面對夏初你怎麼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别告訴我你害怕。”
沈津南不羁一笑,“我有什麼好怕的?”
“不怕就去找她,說不定她也有苦衷,據我看來她是喜歡你的,不告而别一定是有原因。”
“你是哪邊的?怎麼還幫她說話。”
趙澤偃:“……我是月老,專門幫身處迷霧的人指點迷津。”
沈津南拿東西砸他,笑了,“滾蛋,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消息傳過去幾天了,一直沒動靜,周安心中始終七上八下的,自己老闆一直沒來海市,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下班後他去了夏初家的小鎮,在那裡看到了她還有她懷中的孩子。
倆人說說笑笑往家趕,落日餘晖撒在她們身上,甯靜祥和,美好肆意流淌。
周安心中被觸動,如果可以,她們就這樣生活也挺好的。
小家夥從她懷中跳下來,邁着小短腿撒了歡的跑,傳來銅鈴般的笑聲。
“慢點,别摔了。”
“媽媽,媽媽,你來追我。”
夏初笑笑,快步跟上去。
周安用手機把剛才的畫面記錄下。
回到家,幫小家夥洗完澡,把人哄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嗡嗡直響,她走過去接通。
“是我,賀文殊。”
“有什麼事嗎?”
“我已經和家裡人說了我們的事,他們都贊同。”
夏初:“……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直接說,有沒有想過會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困擾。”
“怎麼會有困擾,我這是證明給你看我是真心的。”
和他說不通,夏初直接把電話挂了。
這純屬趕鴨子上架,沒感到心意倒感受到窒息。
從此以後她家附近總是時不時出現一群陌生人過來打聽她,隔壁阿婆和她說了很多次。
夏初心中很煩,直接和賀文殊吵了一架。
周安這邊的工作已經完成,即将趕回京市,突然接到沈津南要來海市的消息。
當天,趕去機場接人。
“沈總,您怎麼突然過來?”
“從國外回來,經過這裡,順帶看一眼。”
幾人到達沈津南常住的酒店套房,安頓好之後,周安說:“您先休息。”
“她在哪?”
周安一愣,便反應過來,“在她老家的小鎮上。”
倆人開車趕到小鎮。
天空剛才還晴空萬裡,瞬間烏雲壓城,路上的行人紛紛往家跑,周安看了一眼天氣,“今天會有暴雨。”
“無妨!”
沒一會兒,空中下起傾盆大雨,雨勢很快遮住眼前的視線,天空像破了一般,雨水直接從上面劈頭灌下來。
沈津南坐在後面閉目養神,手指輕輕敲擊着大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夏初看着外面的雨犯愁,下的太大了,有些地方還會漏水,她把家裡的桶、盆全都用來接水。
卧室裡突然傳來哭聲,她急忙跑進去。
小家夥臉通紅,正躺在床上嚎哭:“媽媽,媽媽……”
“媽媽在呢。”
夏初将人抱在懷裡,這才察覺小家夥身上燙得厲害,拿出體溫計測了體溫,看到上面的溫度渾身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