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安慰,“媽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疼,疼——”
小孩子被燒得直發抖,還有些抽筋,夏初也慌了神,心中很怕,眼淚啪啪往下掉,都被她倔強抹去。
把小家夥包裹好,打着傘一頭鑽進撲天蓋地的雨中。
傘盡數打在孩子身上,沒一會她身上已經濕透,冬天的雨水冰冷刺骨,她全然不在意,心心念念的隻有懷中的孩子。
沈津南正在閉目養神,周安突然驚呼道:“沈總,她們出來了。”
沈津南忙擡頭看去,看到她懷中的孩子時眼神瞬間暗沉,情緒轉瞬即變,周安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她有孩子了?”
“是。”
沈津南眼神微迷,眸中情緒複雜,一種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比外面的雨勢更甚。
周安甚至有些後悔來這一遭。
夏初看着手機上的打車信息,雨太大,沒有人願意接單,路上車輛也少得可憐,她伸手攔了幾個,都被對方無視。
眼看孩子燒得越來越厲害,她顧不得其他,直接抱着孩子朝診所跑去。
路上積水很深,她沒跑幾步就被絆倒在地,第一反應是去看懷中的孩子。
“别睡,甯甯别睡,我一定帶你去醫院。”
她撐着傘繼續往前走,周安有些不忍心,轉身看向後面,“沈總。”
沈津南眸光微垂,看到她在受苦,他心中也不好受。
他明明恨她卻不願意看她哭看她受罪。
從車上取了一把傘,“如果是陌生人她不敢上車,等下你送她去醫院。”
“那您呢?”
“安排别人來接。”
周安有些不解,“您也心疼她,為什麼不親自出面送她去?”
沈津南沒說什麼,徑自打開車門走進雨裡。
夏初還在頂着雨水艱難向前,一輛邁巴赫突然停在她面前。
她怔了怔,心跳莫名加快,一種強烈的感覺在心中回蕩,即将噴湧而出。
心中最隐秘的地方被狠狠牽引,将她高高吊起,心跳聲越來越重,屏息凝神期待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注意力瞬間被某個身影吸引。
車窗緩緩下降,周安從車上下來,打開後車門,“快上車。”
“謝謝。”
夏初沒工夫再想其他的,直接抱着孩子坐到車上,其實在剛看到周安的那一瞬,她是輕松的,中間又夾雜着很多苦澀和失落。
後車廂都是沈津南的氣息,她有些意亂神迷,心不受控的沉迷,仿佛他就在身邊。
不小心觸碰到後座的溫熱,腦海中哐當一聲,瞬間反應過來,忙跪在後座尋找他的身影。
車輛飛速向前,她在後面的街角看到一個朝思夜想的人,他穿着一身黑,撐着一把黑傘,慢慢消失在雨幕中。
夏初心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傳至全身,心如刀割,緊緊抱着懷中的孩子,任由眼淚決堤。
周安回頭看了眼,無奈歎息。
雨夜的邁巴赫是難以訴說的關心,是恨意終究抵不過愛意。
車輛一路前行,将人送到衛生院進行簡單診斷,随後連夜送往海市的大醫院。
周安事先聯系好醫生和病房,剛到醫院,就看到門口等候已久的醫生。
把孩子交到醫生手中,夏初緊繃的身體終于松緩下來,失魂落魄地跟在後面,失重感接踵而來,一遍遍沖擊着她的身體。
她像在飄在空中,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蒼白無力,看不清摸不着,缥缈虛無。
直到醫生走出來,說:“病人已經退燒,休息幾天就好。”
她終于感覺有絲力氣在體内遊弋,強撐着扯出一抹笑,“謝謝醫生。”
話音落,人也跟着重重倒下。
被雨淋得渾身濕透,身體冰冷,再加上高度緊張,早就發燒了,她一直在咬牙支撐,現在是到了堅持的極限。
周安剛辦完手續,回來就看到這一幕,擔心問:“她怎麼了?”
“發燒。”
醫生帶她去檢查輸液。
周安把這邊的情況發給自己的老闆。
【夏初病了】
沈津南過了很久才回消息:【你就在那盯着】
翌日,夏初醒來,渾身酸痛,嗓子像吞了刀片,咽唾沫都費勁。
起身去找謝甯,看到隔壁病床躺着的小家夥,這才放心。
“媽媽。”
“我在呢。”
小家夥伸手碰了碰她的臉,“你怎麼了?”
“媽媽沒事呀,倒是我們甯甯要快點好起來。”
小家夥點點頭,往她身上蹭了蹭。
周安拎着飯進來,看到這溫馨的一幕不忍心打擾,悄聲将早餐放在桌上,剛想退出去就被夏初喊住。
“謝謝。”
“這都是小事,人沒事就好。”
夏初站起來看着他,“我想見沈津南。”
“對不起,沈總在忙。”
心中沒來由的發澀,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他是不是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