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睡着後,沈津南開車離開,獨自來到一家酒吧喝悶酒。
期間不斷有人過來搭讪,都被他直接推開,直到趙澤偃過來,抓起他的酒一口飲盡。
“幹什麼?”
“心煩。”趙澤偃滿臉陰沉,郁悶得都可以擰出水,“家裡老頭子逼我結婚。”
“那不挺好。”
“可我連對方人都沒見過。”
沈津南笑了笑,“先婚後愛,現在流行。”
“得了吧你,還有空嘲笑我。”趙澤偃靠近他,小聲說:“聽說你把夏初接回來了?”
“嗯。”
“這麼好的時間你不在家待着,在這喝什麼酒?”
為什麼喝酒,他自己也沒想好,可能是心疼她過去受了那麼多苦,也可能是後悔過去的所作所為。
還記得那次她說不想做小三,他問她想做什麼,她眼中的失落和灰暗。
現在他明白了,她想要的是屬于她的家庭,知道自己無法滿足,所以選擇沉默不言。
過去的種種如過電影在他腦海中反複呈現,一點點占據他的心房,最後都化作愁緒悶在酒裡。
倆人喝到很晚,沈津南怕回去打擾她,直接去了公司,湊合一夜。
早晨。
周安過來送文件,看他狀态不太對,多問了一句:“沈總,您沒事吧?”
“昨天喝了酒有些頭疼。”
周安很快端了杯檸檬水進來。
沈津南看到他突然想到什麼,“幫我找一個人。”
“誰?”
“夏初的爸爸夏繼良。”
周安愣了一下,轉瞬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去辦。”
夏初醒來沒看到人,直接打電話給他,“你在哪?”
“公司。”
“好吧。”她語氣很淡,昨晚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心中再也沒有壓力,“那你忙吧。”
“吃飯了嗎?”他問。
“吃過了。”
“我今天早點回去陪你。”
夏初嗯了一聲,“好,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挂了電話,繼續研究手中的幼兒園招生文件,謝甯坐在她旁邊,大眼睛忽閃忽閃轉動着,小手随意翻着資料。
小家夥突然抓起一個資料,“媽媽,這個。”
夏初接過來看了一眼,是附近的一家貴族幼兒園,“為什麼想去這個?”
“房子漂亮,像城堡。”
“好,那我們就去看這個。”
将資料塞進包裡,拍了拍她的頭,“快去換衣服,我們出發去幼兒園。”
“媽媽,我要背着小書包嗎?”
“可以背着。”
小家夥對上學突然來了興趣,一路上又蹦又跳,可開心了。
“你很想上學?”
“這樣媽媽就可以去上班了。”
夏初:……真是好女兒。
到了幼兒園門口,保安看她們一眼,“有預約嗎?”
“有的。”夏初拿出聊天記錄,“我們和招生辦張老師約好的。”
“這邊登記一下。”
進入幼兒園,小家夥更開心了,嘴巴就沒合攏過,拉着她的手尖叫,“媽媽,這裡好漂亮,我想在這裡上學。”
“好,那我們就在這裡上學。”
見到張老師,對方問了幾個問題,“孩子認識多少字?會幾門外語?有什麼特長?有獲獎證書嗎?”
好家夥,幾個問題下來直接把夏初砸蒙了,“……她才四歲啊。”
“四歲已經很大了,我們園裡有不少三歲都獲過獎的。”
小家夥懵懵懂懂,拉着夏初的衣角,已經沒了剛才的活潑飛揚,耷拉着腦袋,眼中有一絲受傷。
夏初當然明白,輕輕順了順她的後背。
張老師看着謝甯的簡曆歎口氣,“按她這條件肯定是不能進入我們園裡的。”
“就沒有别的辦法嗎?孩子真的很喜歡這裡。”
“你呢?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夏初面露難色,“我現在沒有工作,不過準備自己創業的。”
張老師直接把簡曆退回來,“對不起,該生不符合我們園的招生标準。”
夏初憤怒了,不就是看她沒有背景,如果是沈津南坐在這,就算是個傻子他們都會屁颠屁颠的收,而且還是園長親自接待。
隻有到了這種地方,她才真切感覺到差距,明晃晃提醒她這是兩個世界,是她怎麼也邁不過的鴻溝。
現實就這樣赤裸裸血淋淋的給她一巴掌,她被打得暈頭轉向。
帶着孩子走出去,站在門口再回首,一切都是那麼諷刺,夢幻的城堡終究承載不了普通人的夢想。
缤紛的色彩被世俗的雜色侵染,慢慢都變了質。
走之前,張老師對她說實在想進,掏五十萬贊助費就行,錢她能拿得出,但她現在考慮的是這個錢值不值。
謝甯拉着她的手,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不喜歡這裡,我們換一個吧。”
夏初彎腰抱起孩子,小家夥的通情達理委屈求全讓她心裡更難受,她不希望這種事在孩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影響。
“甯甯,答應媽媽,你隻管好好上學,别的都不用擔心,不用想也不要在乎好嗎?”
“好。”
“那你現在告訴媽媽,喜歡這裡嗎?”
“喜歡。”
夏初在肉肉的臉蛋上啄了一口,笑笑,“這就對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隐瞞自己的喜歡,要大膽勇敢的堅持自己,記住了嗎?”
“記住了。”
回到家,小家夥自己在房間内玩,夏初繼續研究幼兒園的招生,現在有兩個方法,一是她掏五十萬,二是找沈津南幫忙。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麻煩他,便打電話給張老師,說自己願意出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