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分手、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對于宋澤桉而言,并算不上是什麼值得銘記一輩子的事情。
相比這些,他沒有一刻不再為自己當時的賭氣離開而感到後悔。
自尊心被踐踏又如何,被厭惡又如何,總好過在一瞬間失去了舒尋的全部音訊。
臨近舒尋畢業的時候,兩人在學校外面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宋澤桉從宿舍裡搬了出來,正式開啟了同居的生活。
可在分手當天,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出租屋時,看到的卻是人去樓空的景象。
像是人走得匆忙,屋子裡變得亂七八糟的,舒尋親手布置的擺件被随意扔在地上,成為了一堆看不清原貌的碎片。
屬于舒尋的衣物在一個下午被徹底搬空。
宋澤桉蹲下身去,伸手将碎片一片片撿起,下意識收緊手心,直至鮮紅的血液順着指縫間流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痛覺讓他的意識短暫清醒。
他們不應該如此。
就算是當一隻犯賤的狗,他也要将舒尋找回來。
黏人又不是什麼無藥可治的絕症,大不了以後和舒尋保持距離,隻要她不離開自己。
可他根本不知道舒尋去了哪裡。
電話、微信、微博,隻要是能聯系到人的渠道,全部被毫不留情地拉黑,
對方連一個糾纏她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宋澤桉。
舒尋好像預謀好了一切,目的就是為了将她從自己的世界中全部剝離。
宋澤桉發了瘋地想将人找出來。
他去找了舒意,找了沈露歡,找了一切有可能聯系上舒尋的人,可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哪。
又或者是怕他死纏爛打,不想将舒尋的行蹤告訴他這個前男友。
宋澤桉茫然地走在學校小道上,樹影在夕陽照射下搖搖晃晃地投在地面上,像是和他玩鬧一般,不斷跳動穿梭在雙腳間,校園廣播按時響起,溫暖的女聲如同往常一樣道了聲“晚上好”。
晚間下課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
學生結伴騎着自行車從宋澤桉身邊呼嘯而過,歡聲笑語不斷。
喧鬧、歡愉且充斥着滿滿的生命力。
與他這種行屍走肉般的狀态截然不同。
莊揚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帶着那一貫惹人厭煩的虛僞笑意和他打了個招呼。
“你......見過舒尋嗎?”
宋澤桉問完就覺得可笑,自己是犯了什麼癔症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人身上。
“中午才和她一起吃完飯。”
莊揚笑了笑,問道:“怎麼,吵架了?”
宋澤桉一臉麻木地點了點頭,試圖抓住這唯一的可能性,“那你能幫我給舒尋帶個話嗎?”
他就是個傻子。
才會去相信莊揚。
宋澤桉拉着大衣的雙手不自覺收緊,在即将抱上女生時,松開了手。
“别感冒了。”
“嗯。”
舒尋僵在原地,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她抽了抽鼻子,在宋澤桉沒注意的時候,低頭在衣領處蹭了蹭。
“你和莊揚現在關系挺好?”
宋澤桉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一般吧,平時也不怎麼聯系。”
大衣太長,拖到了地上,舒尋怕把衣服弄髒,向上拽了拽,“他現在一副領導架勢,走到哪都要正兒八經地發幾句言。”
太愛說教。
不是苦口婆心勸她去考公務員就是千方百計遊說她去找個穩定點的工作,甚至想介紹她去他們公司當行政。
如何委婉拒絕一個過分熱情的人,對舒尋來說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
不過這些她都沒跟其他人說過,包括沈露歡。
對方并沒有惡意,隻是好心過了頭,她不想在背地裡嚼人舌根。
“他......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宋澤桉和她對視片刻,“在我們分手後。”
“我們”兩個字被刻意加重,莊揚就像是與他們無關的外人一樣。
舒尋那段時間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系,包括舒意,壓根就找不到她,莊揚更不可能見到她的面。
要說莊揚說過什麼的話,他倒沒少在自己面前說宋澤桉的不是。
雖然是比較隐晦的用詞,但舒尋還是能聽出來他在抹黑宋澤桉,也因此,她對莊揚的印象一落千丈。
記得她和宋澤桉剛在一起的時候,莊揚曾經一臉八卦地告訴她,他看見宋澤桉帶着兩個女生去酒店開房。
可宋澤桉那天晚上,明明和她在海邊呆了一晚上。
舒尋不覺得自己這戀愛談得有多低調,宋澤桉到哪去都要拉着她的手,基本上跟所有人宣布了她女朋友的身份,可莊揚卻好像不知道的樣子。
“他是我男朋友。”
舒尋說話時帶着怒氣,“請你不要再說這種莫須有的謠言了。”
在那之後,莊揚的确沒再說過什麼了,但舒尋覺得這人品行不端,主動減少了和他的聯系。
直到他工作調來九溪後,在沈露歡的牽線搭橋下,兩人關系才算緩和了一些。
宋澤桉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沒有。”
舒尋蹙起眉頭,問道:“你知道他經常說你壞話?”
她沒和宋澤桉說過這些事情。
主要是覺得沒必要讓兩人已經成為危樓的關系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