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道路上,很快擁上了成群結隊的少男少女,嘈雜聲忽至。
宋浣溪仰着小臉,殷切地等着雲霁的回答。
他挑了挑眉,“今天真有事。”
她的小臉肉眼可見地垮了下來。
待他報出一串數字,面前垮着的小臉隻呆滞了一秒,就兩眼放光、笑容滿面。
雲霁好笑道:“留個電話,有空再約時間。”
她低聲重複着他的号碼,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确認。
他淡淡點頭。
雖然宋浣溪一向記憶極佳,連隻在集體畢業照裡看過一眼的哥哥的暗戀對象,都記得一清二楚。但她此時,十分擔心自己記錯号碼。
碎碎念地确認了好幾遍,她忽然笑不出來了,因為她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口中的“留個電話”,應該是讓她也留個電話。
可問題是,她隻有手機,沒有手機卡啊!未成年人辦理手機卡需要監護人陪同,她的監護人都在國外……
雲霁還在等着她的回話。
宋浣溪猶豫了那麼兩秒,報出越淮的号碼。她煞有其事道:“我家裡管的比較嚴,有時候會沒收我的手機。哥哥給我打電話的話,我有可能會接不到哦!哥哥等我給你打電話吧。”
雲霁微微颔首,提醒她,“你不回去上課?”
她脫口而出:“不去。”
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她連忙改口道:“呸呸呸,我的意思是過會兒再去,還有五分鐘才上課呢,我先送你出去。”
雲霁不置可否,繞過她,邁開長腿往外走。她急急忙忙地追上,“哥哥!你等等我!”
他腳步微頓,到底是放慢了些許。
于是,場面就變成,宋浣溪跟在他旁邊絞盡腦汁、沒話找話、叽叽喳喳。
宋浣溪:“哥哥,雲卷回家會挨打嗎?”
雲霁:“你很希望他挨打?”
宋浣溪擺擺手:“怎麼會!你覺得我是那種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人嗎?”當然是。她在心裡自問自答道。
為了證實這話的可信度,宋浣溪狀似大方地說:“大家都是同學,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相信他以後不會了。況且青春期的男生很多都這樣,人憎狗嫌的,我見的多了,家長肯定也很頭疼。我能理解。”
如果她剛剛沒說,要找個時間約他告狀,這話還有些可信度。
少女的聲音清甜而稚嫩,帶着天然的甜糯。因此,這老成的語氣從她口中說出,顯得分外滑稽。
宋浣溪沒指望從他口中聽到誇獎的話,隻是想着給他,留一個好印象。
話畢,她聽到一聲短促的輕笑,聲音又低又蘇。帶着無奈,又帶着點好笑。
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隻是聲帶輕輕的震動,卻讓她從頭到腳酥到了骨子裡。簡直是聲控福音。
如果不是那雙漆黑的眸底,還藏着淡淡的笑意,她都要懷疑那笑聲,是自己的錯覺。
宋浣溪不僅是聲控,還是徹頭徹尾的顔狗。雲霁自然是帥的,而且是勝卻人間無數的那種。
不笑時,是清冷難攀的高嶺之花,可望而不可即。隻需露出點點笑意,便激得人心神蕩漾。
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哥哥,你好帥啊!聲音也好好聽!”
“嗯?”尾音微微揚起。
真的好蘇啊。
這個字。這個聲音。這個語調。
宋浣溪的嘴角簡直快要咧到太陽穴了,傻傻地笑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她萬分懊惱,怎麼一見到他,她就被迷得胡言亂語、不太聰明了。
雖說她誇起雲霁,那是信手拈來、輕車熟路、滔滔不絕。可那都是在網上。
此刻,她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隻是怕他知道自己的小迷妹身份,而和她保持距離。
雖然,雲霁不可能知道她的小迷妹身份,頂多是,把她當成見色起意的小花癡。
因為他太糊了。糊到查無此人。他翻唱過一些老歌,她偶然聽到,驚為天人。
但這改變不了,他籍籍無名的事實。其出名程度,大概和大學生自行組建的樂團、街邊賣唱的流浪歌手,不相上下。她的意思是,壓根沒人知道。
“對呀!哥哥真的好帥!”話鋒一轉,她說:“特别像我喜歡的一個歌手——”
他随口應道:“像誰?”
“我看哥哥有點像……張青松。我從小就是聽他的歌長大的。”
宋浣溪的确是聽張青松的歌長大的,但也談不上喜歡。之所以這麼說,純粹是為了同雲霁套近乎。
張青松是娛樂圈的歌壇天王。十來歲開始在街頭賣唱,出過許多原創歌曲,卻是無人問津。直到三十而立之年,才到了靈感的噴發期,接連出了十來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從此,身價大漲。
張青松今年将近五十,看着隻有三十出頭,被媒體稱為不老男神。
她說的有點像,顧名思義,真的隻有那麼一點點像。僅看側臉,有三分相似。看正臉,那便一點也不像了。
要不是,她反反複複看了無數遍雲霁的照片,他還翻唱過不少張青松的歌,她壓根不會有絲毫聯想。
好半晌,雲霁沒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