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瑤翻來覆去地想了半天都沒啥好主意,瞌睡蟲悄悄爬上她的眼皮,她緩緩閉上雙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被起床洗漱聲音吵醒睜眼時,徐瑤瑤腦袋裡昏沉沉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她回想着昨晚夢裡那雙緊掐着自己喉嚨往裡灌着農藥的褐色大手,心髒有一瞬間停滞。
這陸江還真是陰魂不散了!
覺都不讓好睡了!
夢裡的恐慌在清醒後全轉成了對那人的惱怒,徐瑤瑤在氣憤中坐起身來,開始換衣洗漱。
此時其他人早出了門,屋裡冷冷清清的。
隔壁男知青房子裡倒是傳出些許聲響,徐瑤瑤不以為意,沒有過去打招呼的意願。
她換了衣服蒸了包子對付幾口,将糧票和錢票放在随身内側衣兜裡,轉身出了門。
石門村算是離鎮上比較近的村子了,隻是這時交通工具欠缺,所以明明隻有三公裡路程,也要走上一個小時才能到。
趕集驢車隻有在空閑時候才會有,現下大家都在加班加點搶收,驢車那是沒影的事。
徐瑤瑤認命地一步步走着,最開始還走得快些,到後面越走越慢,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鎮上略顯稀疏的人流。
因不通買賣,路邊兩側并沒有交易攤子,徐瑤瑤環顧着四周,打探着去郵局的路線。
她來到石門村也有好幾天,加上路上火車的确時間,算一算家裡也差不多該來信了。
想到前世的親人,徐瑤瑤的步伐邁得更快了些。
她自小在爺爺家長大,對曾祖父曾祖母和爺奶可以說是比對自家父母還要親切。
那時她正是小升初關鍵階段,曾祖母生病去世,沒兩天曾祖父傷心過度也跟着去了,爺爺怕影響成績沒告訴自己,她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能見着。
這事到現在都是徐瑤瑤内心的遺憾。
今生一定能有重新再見的機會,盡管是換成爸媽哥哥嫂嫂的稱呼。
對她來說,稱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到了郵局,她第一時間排隊,先是将徐爸徐媽寄來的包裹取了,再将之前自己寫好的信件寄出。
她在信裡除了說石門村大概情況外,主要是打探秦向東和秦家的消息。
她手上掌握的線索太少,小本本上嫌疑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出郵局前,徐瑤瑤向郵遞員問了問鎮上收藥材的藥鋪。
“藥材的話百貨廣場一樓有賣,但是那裡國營應該是不收草藥的,如果你要賣藥材建議去角園三巷口的中藥鋪,我記得那邊有人收藥材。”
郵遞員對着明眸皓齒,嗓音親和溫潤的徐瑤瑤,連話都不自覺多說了幾句。
徐瑤瑤感激一笑,随後抱住包裹離開了郵局。
角園是鎮上工廠聚集地,四周都是工人家屬院,各處房子緊貼着,人流量巨大,昭示着這裡住房的緊張。
徐瑤瑤用随身攜帶的衣服包住大半個頭,隻露出了一雙圓潤透亮的大眼睛。
側身進入小巷,她繞了一圈從巷頭穿至巷尾,才看到郵遞員口中的中藥鋪。
那是一間不起眼的小門店,門口挂着一張看病開藥的木牌,店面往來的人倒是不少,許多抱着孩子的人在門口排着隊。
徐瑤瑤站在門口觀察了一陣子,才鎖定了一旁抓藥的青年。
“同志你好,我想問下你們收藥材嗎?”徐瑤瑤靠近抓藥的木櫃,低聲問道。
青年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略顯不耐的回應,“不收,你個小姑娘能懂什麼藥材?趕緊出去。”
徐瑤瑤側身躲過他推來的手,絲毫不亂,眼神盯着他手上配了一大半的藥包,胸有成竹開口道,“你手上這帖藥裡有金銀花、柴胡、連翹、蒲公英,應該是治療熱感引起的發燒感冒,隻是這個藥方偏寒,對成人來說還行,但對小孩來說太寒,加入性溫的白芷中和一下正好。”
徐瑤瑤剛在觀察時就發現這貼中藥是開給四五歲小男孩的,孩子母親此時正抱着孩子在門側焦急等着。
青年倏地震驚看向她,而後拿過放置裡側櫃子上的藥方看了看,方子最後一行正是一味白芷。
他收起剛剛的不耐語氣,神情謙和态度恭敬,與剛才判若兩人。
“勞煩你在一旁等我一會兒,我配完這帖藥再帶你見我們管事,這收藥材的事我說了不算。”
徐瑤瑤點頭應好,不一會兒,青年配完手上藥包,小心地包好遞給門側女人,仔細叮囑其熬藥方法。
等女人走後,他叫過旁邊的藥童頂替其繼續配藥後,才帶着徐瑤瑤來到門面後隔間的桌前坐下。
“你好,我叫林春生,請問怎麼稱呼?”
徐瑤瑤看着他落落大方的模樣,也不露怯,“林大哥,你叫我徐知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