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地回到家中,季殊洗了個澡、吹完頭發,換了一身衣服。
她困意正濃躺在床上。
季殊多希望這隻是個夢,夢醒來,她就能夠回到正常的生活,回到那個她好不容易從地獄逃出去的世界。
極度的疲憊讓她不知不覺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是保姆在敲門。
“飯做好了,小姐。”
季殊有些不習慣地起身。
她看了一眼表,八點三十八分。她睡了半個小時。她醒了一下神,有點慌亂地打開手機鎖屏,然後松了一口氣。
還好,置頂的聊天框中,尚沒有消息傳來。
這麼一下激靈後,腦子清醒很多,而失望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驚懼與沖突之後這個世界處處的真實提醒着她。
季殊知道,或許,她此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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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家裡很有錢,房子也非常豪華,是三層的小平層。
季殊的房間在二樓。
她換了件長袖遮住傷痕,下樓走到餐桌邊。很長的桌子,卻隻坐着兩個人。
季殊拉開椅子坐下,對那女人點點頭:“瑛姐。”
女人不到三十歲,有些内斂,看見她下來笑了笑:“我記得小殊今天回來比平時晚?回來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回了房間……”
“四點半放學,課後社團活動有點多。”季殊說,“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女人緊張起來:“身體怎麼不舒服?感冒了嗎,還是……”
季殊:“就是比較累,回來睡了一覺就好多了。”
保姆也笑道:“小姐今天真的累到了,回來洗完澡倒頭就睡呢,剛剛才醒。”
何瑛問:“小殊在學校裡課業很重吧?不愧是弗蘭德,好學校估計平時的競争壓力也很大。”
她又有點不安地問道:“小殊需要去補習班嗎?我有的時候去茶會,那些太太們都在談論自己孩子們去讀的補習班和家教老師……”
季殊打斷了她:“不用了,瑛姐。”
她說完,就低頭開始吃飯。
冷炙牛扒。沒什麼味道,在她的口腔裡幹巴巴的。
女人也抿抿唇,低下頭。她知道自己有點越界。
何瑛是季殊的爸爸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季殊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隻留下了季殊和她哥哥。
後來,季殊上了初中,也是她哥出國讀書那年,她爸娶了何瑛。
何瑛年紀小,人又顯年輕,在家裡季殊就叫她“瑛姐”。季南林做生意常年到處跑,一年到頭回不來幾個月,偌大的家裡常常就隻有她和季殊兩個面對面相處。
氣氛有些尴尬。
還好,電視中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
那是晚間新聞報道。
“近日,公爵與其子參加皇室聯誼酒會,公爵否認與丈夫不睦的傳聞……”
季殊擡頭看去。
陸明熙穿着深灰色暗紋高定西裝,打着酒紅色的領帶,銀灰色的領帶夾在打光燈下熠熠生輝。他寬肩窄腰,身材格外高大,張揚高調的發色襯得自己活像個纨绔,眼角不耐的笑和下撇的唇角被攝像機捕捉個分明。
公爵陸如青站在他的身前,比他矮了半個頭,留着幹練的淺灰色短發,神情冷厲。
她看向鏡頭,眼神毫無閃躲:“雖是傳聞,但也有必要澄清。程安渝最近忙于公司的事,很少與我共同出現在公共場合——Lotus的COB下個月壽誕,宴會在公爵府舉行。屆時希望各界媒體朋友能夠出席……”
她說話的時候,陸明熙就站在她的身後,微微勾着嘴唇,仰着下颌,直直望向攝像。
季殊看着那張臉,忽然覺得胃裡不舒服起來。就連剛剛吃下去那一點東西,都有翻湧的意向。
不過十分鐘左右,她就放下了餐具。
“我吃完了,先上去做功課了。”
她悶悶地上了樓,隻留下盤子裡剩下大半的食物。
回到房間,季殊先回顧了一遍原主的功課。其他的科目整體上沒有太大的區别,但是選修的曆史有些不一樣。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德藝的選修課,不過平時作業很少,大多是以論文作為期末的考核形式。
季殊寫完作業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她預習了一下明天的功課後,帶着手機上了床,蜷在被窩裡,好像這樣就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安全感。
她點開line,首先看了一下自己的主頁。自從原主升上高中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發過動态。
最近的一條動态還是弗蘭德的入學典禮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