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通過好友之後,不直接與我說話,反倒設置了一條定時短信?
陳恩(系統真名):你頭我尾。
常島沒:什麼意思?
【發送失敗,陳恩已将您拉黑】
行,長本事了。
小肚雞腸的臭男人,居然想到用我對待他的方式對待我,把我從好友列表拉黑了。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回發生。
我們一起共事,難免有很多矛盾。曾經冷戰最長的一段時間,每天都靠公司打卡的APP修改個性簽名進行交涉。
後來還是因為老闆沒有給APP續費才被迫加回軟件好友。
不過系統有一點亘古不變,就算生悶氣,工作内容也絕不會怠慢。
因此,縱然我心裡罵罵咧咧,也還是不敢忽視他的信息。
逐字分析之後,我覺得系統可能是在暗示我大膽地闖在前頭,有他收尾?
雨越下越大了,已經沒過了我的戰靴,開始往靴筒倒灌冷水。
我索性把倆靴子挂在馬背上,和其他偵查騎兵挽着褲腿往前走。
不遠處濕漉漉的山,仿佛能夠流動一樣往下淌着水,在雨幕交織中看去,像是兩塊泡在太湖泉水中的青色礁石。
接下來,無論我再怎麼說話,系統都不再理會。我自行打開檢測插件,實時觀測五皇子。
各項指标都很平穩,插件也沒報警。
不過,抛開數值不談,我用肉眼已經能明顯地看出五皇子的表情不對。
他眉頭壓低,牙關咬緊,攥着缰繩的手險些上來将我的肉剜走一塊兒。整個人身上全是感情,沒有一點演技。
四目相對,也不是個辦法,我非常開朗的朝他揚了揚下巴:“五哥,是不是閑着無聊,下來跟我一起走走啊?”
然後在極大的水聲中,還是能清晰聽到他在磨牙。
“算了算了,五哥,你好好休息。”
大顆大顆的水滴從我的額頭流下來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
“這人,怎麼個一回事呢?”
如果不是bug,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對攜帶了程序插件的我帶有如此大的敵意?
我一邊帶着隊伍前行,一邊和系統探讨。
雖然他把我的私信好友拉黑了,在對内語音頻道也一直沒有吭聲,但是光屏上系統頭像顯示在線,我知道他聽得見。
“難道這劇情還有隐藏彩蛋?其實五皇子記恨六公主多年?”
“……那也不應該呀,他一個跑龍套的背景闆和六公主有什麼仇怨?”
“哎,你有沒有發現,他駕馬時,偏和西洲年的坐騎亦步亦趨,相伴左右。我猜他八成是喜歡男二,把女主當成情敵?”
“也對,就憑六公主和西洲年在外人眼裡的關聯程度,她有任何被當成情敵的可能性嗎?”
【叮咚】又是一聲登錄提示音。
奇怪。我們的語音頻道一直隻有兩個人,怎麼這個時間有人登陸?難道是老闆來探班了?
那人首先喂了一聲,充滿磁性的低音炮傳入耳中。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走在路邊,忽然被一家老中醫店拽進去坐了兩個小時的經絡針灸。
我身形僵在原地,由内而外整個人都通了。
他用着頗為動聽的嗓音非常浪費地說了一句粗淺的話:“嘴挺能叭叭啊,你在跟誰說話?”
啧,夠拽。
我私信問系統:這誰啊?
過了大約有一刻鐘工夫,系統終于肯說話了,他吞吞吐吐地告訴我:“主幹,這位,是我們公司新請來的危機公關。”
他就像剛剛跑到一樓拿過外賣,又跑上來一樣,喘着發抖的氣。
“之後……他會負責和我一起觀察你的工作過程,幫我們渡過這次故障難關。你不用擔心,沒什麼事的。”
整個世界陷入了沉寂的暫停。
顯然當前最慌的是我。
就像一個躺在手術台上的人,看到自己的主治醫生忙着忙着,突然外面的家屬跑進來說:不要擔心,這是我們找來的律師。
如果沒出事,請他來幹嘛呢?
我們公司這次設備事故的麻煩一定很大。
得知多出一個公關做同事之後,我的心态就像我的内分泌一樣,開始失調紊亂。
公關不愧是久經人際場的高情商,很快就發現了這一變化,換了一副柔和的語調,試圖安撫我的情緒:“這些事稍後再說。常小姐——”
他說到這裡,餘韻悠長地拖了一個尾音,與此同時能聽到系統在旁邊“嘁”了一下。
“你照常進行工作内容就好。我現在開了直播,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向大家展示一下我們公司正規的、健康的穿書流程,以及公司員工積極向上的心理狀态。”
說話的功夫,行軍的隊伍也漸漸走到了高處。這裡沒有積水,地質又相對比較紮實。
當聽到直播間裡幾百個人在看我帶兵,不想上也得上了。
硬着頭皮繼續指揮左護軍和溫斬安排将士們駐紮。
當領導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一個多月前我還有些生澀,發号施令結結巴巴,現在用祈使句用的非常流暢。
主力隊伍有條不紊地紮寨,我抽調了兩支偵察隊伍,分别去長唐的必經之路勘測敵軍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