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白忍不住問了出來。
“白玉床是我想的那個白玉床嗎?”
齊瑤粲疑惑道:“這還有假的不成?”
也是,連失傳百年的槍法都能收錄,有白玉床好像也不怎麼奇怪,才怪!
那可是傳說活死人肉白骨的白玉床啊!
畢竟是奇珍,生長環境肯定相當獨特,不好挪動。
莫少白一刻都不想多等,小心把心法放進懷中護好,“我這就去了,恩公你放心,除非我死,定不會讓貴派心法遺失。”
丢了也沒什麼關系,俠士系統有一鍵找回功能,齊瑤粲看着滿腦子都是心法白玉床的莫少白,再次提醒道:“對了,你那位室友受傷頗重,不便挪位,你上去的時候注意一些,練功的時候有事沒事探探他的呼吸,免得他醒了離開,哦不,免得他萬一死了就不好了。”
莫少白這時才反應過來,“室友?”
“對,室友。”
莫少白抱拳道:“不知是哪門哪派的俠士?”
壓根不知道穆行州哪門哪派的齊瑤粲頓了會道:“重要嗎?”
重要嗎?
莫少白反問自己,他和齊瑤粲僅僅是萍水相逢,但是聽到他飽受功法折磨,性命有危,她轉手就能将價值連城的武功秘籍雙手奉上,良善心慈至此。同樣的,遇到垂死之人,以齊瑤粲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然而齊瑤粲赤子之心,隻怕不懂世情險惡。從漠北到南方,莫少白這三年見過許多形形色的人,他坑過别人,但更多的是被别人坑,豐富的被坑經驗讓他意識到:東郭先生不常有,而中山狼常有。
是以還沒有見到“室友”,他已經含了幾分警惕審視,更是暗下決心,如果那個人真的狼心狗肺,知恩不報,自己必定要在此人尚未完全恢複前結果了他。
“确實不重要,齊恩公放心,莫某必定盡我所能,讓那位‘幸運兒’明白你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絕不讓他生出旁的心思!
抱着這樣的任務與使命,他果斷迫切地按照齊瑤粲的指引朝洞穴方向走去。
齊瑤粲看着莫少白的背影感歎道:“有他作伴,想必不用擔心那位俠士的性命安全了。”萬一穆行州恢複得太快,也能有人及時跟他說明情況,避免她的挖溝預備役連夜跑路。
現在,終于可以休息了。
齊瑤粲鑽進棉被裡悠悠地想,莫少白不是大笨瓜,應該可以領會到她的這層意思吧?聽他說的,似乎也确實明白了。
她放松下來,吹滅燈燭,安然入睡。
華曉之卻覺得有點微妙,莫少白與其說是去照顧人,更像是心事重重,像有某件事非做不可的模樣。能讓性情豁達的莫少白耿耿于懷的,會是什麼?
會與他的傷有關?與朱衣門有關?還是,和齊瑤粲有關?
奧利匹克派奇珍功法無數,引人觊觎也是應有之理。
自己自诩目無俗物都難免心動,莫少白是少年赤忱,但少年會長大,赤忱會消失。
——人心易變。
自己沒有及時攔住齊瑤粲透露至寶心法,是對是錯?
懷着忐忑輾轉反側許久,公雞報鳴時,華曉之才支持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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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天蒙蒙亮,屋舍外間的田地裡已經傳來了勞作的聲音。
雀鳥叽喳,牛哞哞叫,霧氣迷蒙,兩道勤勞的身影在農田裡施水。
正是依約前來幫忙的父子倆。
兩人得了黃牛,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覺身體裡藏着使不完的勁,給種子施水熱完身後仍嫌不夠,解了套索牽着牛兒走到東面湖水旁,守着它們啃草。
湖水澄澈,水草幽幽,裡面時不時跳出來幾尾大青魚,蹦起水花,濺到附近的黃牛,黃牛不樂意要躲,甩甩尾巴慢悠悠走到另一邊低頭吃草,稍不注意就走遠了,兒子往回趕了幾次,索性坐在邊上,盯着這頭浪牛,這邊守住了,那邊又有黃牛越走越遠,打草的老父也隻能親自下場去追。
“老農人原來也有看不牢的牛啊!”年輕的農人趕着黃牛,調侃着父親。
“你小子!那牛長着腿看見了草可不就漫山走嗎?還敢笑話你老爹,别忘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的,反了你了。”父親吹着胡子,神情追憶,不像在生氣,仿佛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
兒子大笑着說:“哈哈,爹,咱們還沒放過這麼多頭牛呢!你看這草多綠啊,湖水那麼藍,想必這位好心的姑娘今年肯定能夠大豐收呢!”
老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摸着胡子返回小坡上坐着道:“現在是三月谷雨天,也就這幾天累點,要下田澆水,馬上淅淅瀝瀝的春雨就要來了,雨生百谷,我們侍弄起王地主家的八十畝農田會省力得多,不光這位姑娘有好收成,咱家也能過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