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瑤粲滿臉真誠地眨巴着眼。
喉嚨幹渴,緊張得直咽口水。
華曉之忍着笑意道:“也不是不行。”随即把背上的女子輕柔放在了白玉床上,開始給她處理外傷。
那條綠蛇也鑽了出來,不複開始時呈現出的攻擊性,感受到四面八方湧來的溫暖,整條蛇懶洋洋地貼在白玉上,舒服地癱成一長條。
而穆行州那邊的戰鬥還在繼續。
刀兵相接聲清脆激烈,哪怕是不通武功的齊瑤粲也能看出泥巴少俠的不凡。
黑衣人拼命全力,也隻能逼他最多出手五次,但他隻要出手,更多的則是一擊斃命。
莫少白處理完了外間的黑衣人,也進來幫忙,不一會,這些人已經死絕。
隻留了一個活口。
陰差陽錯,正是那位五旗使。
他被捆了個五花大綁,莫少白拄着木棍蹲下來問:“你是哪門哪派的?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追殺我的恩人?”
“……”五旗使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在他面目上仔細端詳,旋即驚道:“你是莫少白?”
莫少白也有點意外:“你認識我?”
難不成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莫少白絞盡腦汁的回憶起來,誰知對方的下一句就是:“你不是應該死了嗎?”
“……”很好,不是故人,是仇家。
“既然你這麼啰嗦腦子笨聽不懂話,那就去死好了。”莫少白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緻。
江湖嘛,自古來就是如此,殺人者也會被别人所殺。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不是說說而已。
莫少白之前說自願留在此地為齊瑤粲效力十年不是空話,江湖太多恩怨,他更向往山林,那是他從小成長生活的環境,出山也隻是因為要完成羊爺爺的心願,尋回槍法心譜,再為其尋找一位品行端正的傳人。
而這一切,他現在已經實現了。
所以任何别有居心的外來者,他都會毫不留情。
除了……
莫少白眼神隐晦地掃過靠在石柱子上擦拭劍身的穆行州。
此人出手之快,之準,武功之高,世所罕見,莫少白不得不挫敗地想到,幸好從目前來看,他是站在齊瑤粲這頭的,不然自己一時半會,還真的打不過他。
默默下定了要加練揮棍千次的決心,他握木棍劈下,意外的是,那人還有躲閃的餘力,居然打空了。
但見黑影縮成球狀閃過,木棍狠狠擊到石壁上,碎石亂飛,木棍自下而上碎裂出無數裂紋,中間往下化成齑粉散落在地。
竟是力大如此!
如果叫他打中,定然小命不保。五旗使駭然地想,莫少白明明是個該死之人,能夠苟活至今也就罷了,怎麼半點不見頹勢,反而好似頗有精進,配合他的天生神力,再這麼發展下去,說不好真能長成大人的一塊心病。
所以他萬萬不能死在這裡,自己得設法保全其身,找到機會逃出去禀明大人才行。
五旗使一個翻滾,欲再次躲過莫少白的鞭腿,卻被一把從天而降的無鋒劍攔住去路,劍身沒地三分,嗡嗡铮鳴。
他下意識回身望去,對上穆行州的雙眼,如視冰川,寒涼如水。
如果說莫少白還能讓他有閑心想東想西的話,穆行州的眼神讓他覺得,隻要他想,自己真的會死,絕無一絲生還可能。
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等人物?大人也似不知情,竟然對自己全無交代。
他的腦子在一瞬間想了很多,不是沒有後悔的,但問題是,追殺兩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而已,怎麼能牽扯出兩個一流高手呢?
或許……
是他想岔了,能被兩位一流高手庇佑的普通人,又怎麼會真的普通呢?
念頭一轉,五旗使登時喊道:“你們不能殺我!我有話要說!”
一片死寂。
想象中幾人頗感興趣詢問他的畫面沒有出現。
甚至在他們的臉上隻能看到無聊。
滿臉寫着:哦?是嗎?然後呢?不感興趣。
自己準備好的托詞就這麼卡在了喉頭。
不是,這幫人連好奇心都沒有的嗎?
氣氛緩滞,時間微逝,莫少白的眼神越發不善。
默了會,處理完傷口的華曉之清咳兩聲,率先開口道:“再不趕緊說,閣下的話,大概隻能求閻王來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