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白扯下腰帶,三兩下困住母雞的兩腳,母雞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受驚地撲棱着翅膀,由剛剛好奇的“咯咯哒”變成了驚惶的“咯咯哒。”
大雨後的泥土潮濕,幾隻肥嫩的蚯蚓從地裡一拱一拱地鑽出來,莫少白眼尖瞅見了,索性捉來喂雞。
雞吃完安靜下來。恰好穆行州送完餅也回來了,莫少白順手把雞倒提起來交給穆行州,“有了雞就有蛋吃,才下了雨,一時找不到幹草做窩,你把它捆到屋外的廊上,這樣它跑不掉也不會淋雨生病。”
“唔。”穆行州颔首應了,伸手接過母雞,往廊上走去。
他這樣幹脆,莫少白倒有些莫名地不好意思起來,不知怎麼又補了句:“我是要搭豬圈才——”
穆行州停下來聽他說,眼神湛然平靜。
莫少白發覺自己喋喋不休的樣子實在很蠢,擺手道:“你快去吧,是我打擾你了。”
穆行州旋即回身,繼續綁雞的未竟之事。
人雖然看着無欲無求冷冷淡淡的,叫他做事倒很利索。
莫少白暗自點頭,抓起地上甩下的木頭,繞到屋子後頭,将木頭擺成方形,開始往上壘搭豬舍。
月露星稀,外間還有絲絲朦胧的光亮,吃完後,小鶴手腳麻利地把碗筷收起,一并洗了,齊瑤粲讓他上樓早點休息,同華曉之一道出了門。
才出門就看見了正在給雞腳解繩,結果被母雞撲棱了一翅膀的穆行州,母雞在穆行州手裡掙紮得實在太厲害,見到齊瑤粲等人後“咯咯哒”的叫聲更是凄厲無比,好似下一刻就要被穆行州結果了似的。
齊瑤粲趕緊過去接過布帶,一頭寄在母雞腳上,一頭寄在了窗棱處的镂空處,自然地系了個對稱的蝴蝶結。
“大功告成。”
齊瑤粲溫和地看着這隻昂首挺胸踢正步的大母雞,像看見了朝她正在揮手的土雞蛋,番茄炒蛋,她的最愛,噴香噴香的,再撒點蔥花就是妥妥的下飯絕品。要不是吃飽了,齊瑤粲恨不得這隻大母雞現在就快下十個八個蛋的。
來日方長。齊瑤粲期待地站起身,拍拍手上的雞毛,又想起穆行州方才被雞蹬手、翅膀扇臉的畫面,嘴角忍不住挑起笑意,又被她拼命摁下。
穆行州蹲身垂着頭,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周身散發着的低氣壓存在感十分強烈,比之前那副古井無波、漠然無畏的樣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齊瑤粲挑眉憋笑,還是忙點好啊。
“咳,小粥啊,你跟這隻雞相處得不錯,以後給它喂稻谷、放它出去玩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穆行州擡起眼,神色難得外露:他跟這隻雞相處得不錯?這是從哪看出來的?
“噗。”齊瑤粲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笑的,除非真的忍不住。
穆行州雖然半蹲在地,但是身姿挺拔,輪廓也是流暢俊朗,哪怕動作随意,卻半分無損俠士氣概,就是吧,鬓發上插着根寸長的雞毛,就像鋒利的寶劍上擺着一朵小花,怎麼看怎麼生動可愛。
齊瑤粲抿着嘴摸了摸自己的鬓發,看着穆行州,笑眼明亮。
穆行州手探上鬓角,齊瑤粲伸手過來,“哎呀不對,在這裡。”
潮潤的濕氣撲面而來,穆行州可以回身轉避的,但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