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中猝不及防冒出的念頭是，适才的雨下得的确很大。

齊瑤粲變戲法似的攤開手心，變出根柔軟短絨的雞羽，雙手捏着在穆行州跟前晃了晃，“好歹是它送你的見面禮，以後好好照顧它呀。”

母雞在旁驚恐地“咯咯哒”起來。

華曉之犯了職業病，開始檢查起母雞身上有沒有藏蟲染病。

屋裡有人正在上樓。

屋後有木頭相碰的撞擊聲，還有捆綁時的細碎窸窣動靜時不時傳來。

不遠處的田間有什麼好像在奮力破土，有點點綠色映出，小，卻格外抓眼。

遠離人煙的荒山中好似格外安靜，又好像格外熱鬧。

穆行州偏過頭。

天上的黑色幕布低垂，明月和星子高懸，青色的林木環繞，風搖曳間，抖落葉上一叢密雨，雨珠飛濺，引起蟲鳴一片。

穆行州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發潮。

.

山下就是小鎮，齊瑤粲等人出行順利，隻是不知怎麼，人數由開始的兩個變成了三個。

本來是莫少白執意要跟着的，齊瑤粲惦記着豬舍，一來二去，就變成了穆行州。

齊瑤粲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對穆行州道：“你傷得那麼重，要不還是多歇歇吧，剛下過雨，山路濕滑，萬一摔了就不好了。”

穆行州垂眼抿嘴道：“我的傷行走已無礙，而且，”他瞥了一眼齊瑤粲，神色頗為認真地道：“我不會摔。”

齊瑤粲有些震驚。

她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

穆行州：“……”

“不過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可以多說一點的。”

穆行州脊背一頓，随即松緩下來，輕聲答道：“嗯。”

此後便是一路無話。

直到快到山腳，路過那片竹林時，聽到不遠處的深坑裡傳來“哎喲哎喲”的叫聲。

那叫聲聽到人聲，先是警惕：“是誰？”旋即大喜道：“不管是誰，救救我，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