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瑤粲沉默一瞬,如果不是俠士系統沒有反應,她都差點以為自己綁了個撿人系統。
有江湖的地方,人就是會随地大小受傷。
還每次都能被她撞見。
那人見齊瑤粲他們遲遲不動,大喊道:“我受傷了,救命啊,再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上有老下有小,還不想死啊。”
華曉之則是看向穆行州,他武藝高絕,由他去察看來人再合适不過。
穆行州微一點頭,腳下輕點飄然若舉般到了坑邊,問道:“何人來此?因何跌進坑裡?”
那人擡首想看清穆行州的模樣,無奈月黑風高,看不分明,偏偏能幫他的隻有這群陌生人,他隻能咬牙相告:
“各位好漢,我叫杜若松,乃讀書人,寒窗苦讀十幾載,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卻因天賦出衆,遭人嫉恨,便被書院趕了出來,我無處可去——”
齊瑤粲道:“所以你就來深山野林,準備了此殘生?”
齊瑤粲本來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杜若松卻詭異地沉默了,她驚道:“你來真的?你不是說你不想死嗎?”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本朝提倡孝道,如果今天這事傳出去,杜若松也可以不用再科舉了。
他憋了會,最終臉漲得通紅,聲如蚊蚋道:“好人救命,我現在的确不想死了。”
坑有點深,齊瑤粲倒是想把腰帶解下來幫忙,但是一根顯然不夠,她正準備把目光投向華曉之和穆行州時,卻見穆行州遞過來一根打好死結的白麻布條,長且寬。
——隻是不巧,麻布中間的位置不均勻地裂成了兩半。
一摸,上面還沾了不少的濕碎木屑。
“?”齊瑤粲看他。
穆行州伸手指了指頭頂,示意是從樹杈子上掉下來的。
齊瑤粲自樹杈和下方大坑間來回掃了掃,明白了,輕咳兩聲道:“不會是有倒黴蛋因為心中郁郁想尋荒山野嶺自缢,結果因為布條不堅,無法受力,然後尋死尋到一半,栽坑裡了吧?”
杜若松:“……”
齊瑤粲把布條交纏打了個結,正準備往坑裡扔,杜若松雙手都等着接了,沒料到布條隻是在坑裡輕輕轉了一圈,又飄到了齊瑤粲手中。
齊瑤粲轉着布條,不走心地對坑外的二人道:“等等,我們不會一番好心,花了好大的功夫救了那個倒黴蛋出來之後,過幾天他又想尋死吧,那我們不是虧大了嗎?”
這話說得刁鑽,華曉之都忍不住破功,不厚道的笑了。
“……”杜若松苦笑道:“經此教訓,在下定然銘感五内,絕不敢再犯。”又作揖道:“還請姑娘救我。”
“蒼天在上,你說的它可全都聽到了啊。”齊瑤粲不再為難他,說完就把白麻條朝坑裡一扔,“咦,這坑是誰挖的?可真深呐。”
麻布還是不夠長,盡管她已經盡力往下夠了,還是差了一臂遠的距離。
齊瑤粲把手放在腰上,沒有來得及動作,穆行州已經把劍遞了過來。
他身量生得高挑,劍也不短,快一米長了。
齊瑤粲看着他,不解其意。
穆行州視線低垂,碰到齊瑤粲腰間,跟被燙到似的轉過頭去,“有此劍在手,無需如此。”
齊瑤粲撓了撓腰間,那兒癢癢的,也不知道蟲子都是怎麼咬到她的,情勢不妙,得趕緊走,“雖說把麻布綁在你劍上長度夠了,但是這樣我們不好同你一起使勁啊,你稍安勿躁,我還有辦法。”
齊瑤粲對着坑底大喊:“唉,我們現在把麻布扔下來,你把腰帶解下來和白麻布綁在一起,綁牢點。”
杜若松自诩毫無縛雞之力,但是他覺得自己肯定捱不到天明,此時不搏何時搏,他也不管什麼衣衫不整成何體統了,雙手使勁,拼盡全力把結打死打牢。
坑上,齊瑤粲安排好了站位,她在最前,穆行州居中,華曉之身上綁着塊大石頭站在最後。
“好,我說一二三,然後我們一起使勁。”
“一、二——欸小粥你怎麼搶拉,華大夫快,我們也趕緊——”
雖然齊瑤粲和華曉之使了渾身吃奶的勁,但是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
拉人的主力軍仍然是穆行州。
直到杜若松被拉上來,已經癱在地上的兩人才知道剛剛他們三個完成了怎樣的壯舉。
杜秀才此人個子不高,體重也是真不低啊。
齊瑤粲喘着氣道:“杜秀才你,夥食真不錯啊。”
杜若松身高五尺,體重目測少說也得200多斤往上了。
這下他們知道那道麻布究竟是怎麼斷的了。斷得可真不冤。
在古代讀私塾買筆墨紙硯不是很貴的嗎?怎麼這個杜若松夥食這麼好的,打扮得斯斯文文,頭帶綸巾,身體已經肥得流油,五官都快被肉擠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