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來把睡醒的小弟打包帶走,一氣呵成。
“……不急。”這從得也太快了,都不掙紮一下的嗎?
想到之前杜家兄弟就有贈送客棧的念頭,齊瑤粲很容易聯想到菜圃裡埋下的屍骨,八成幾兄弟還是為了甩鍋脫罪,才會如此大方。
故而進了門也不着急上樓,齊瑤粲開門見山道:“杜二哥,我看你也不是那等窮兇極惡之徒,怎的選擇在此處開了家黑店,菜園裡還埋屍了呢?莫非有什麼隐情不成?”
天殺的,要洗白也不能一直往他們身上潑髒水——嗯?
杜若竹:“菜圃,埋屍?”他眨眨眼,“恩人怎麼知道我們老杜家的祖母爹娘埋在那裡?”
“為了怕吓到來往的客人,我們連碑都沒有立,恩人你是怎麼發現的?”他是真的很好奇。
“……”齊瑤粲道:“那店名叫黑店,是有什麼講究嗎?”
杜若竹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黑店?恩人說笑了,我們是良民,開的都是正經邸店,最多對外價格稍高一些,無論如何也沒有開黑店的膽子啊。”
“所以你們店外的門匾上寫的是邸店?不是黑店?”
邸店,即能供客人居住、用飯、買賣交易的處所。
杜若竹很确定,他門上匾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寫的就是邸店兩個大字。
緣何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齊瑤粲語氣緩慢道:“……敢問門匾上的字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是不是同你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說起這個杜若竹可是不困了,挺胸驕傲道:“不才正是小弟杜若松所書。”
齊瑤粲想了想,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他不是個秀才嗎?
杜家兄弟疑惑道:“可是店名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不久前杜若松那個胖書生在坑底委屈說的“天賦出衆,遭人嫉恨”,齊瑤粲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唉,笑笑算了。
“原是我想岔了,店名雖然簡潔明了,不過還是太過直白,不若杜二哥你們換個更加有吸引力的,才好在一衆邸店中脫穎而出。”
“原來恩人考慮的是這個,這倒不妨事。”杜若竹微笑道:“雖然今上主張修生養息,盡力減輕小民負擔,但戰亂方止十年,桑植縣地勢偏高又交通不便,土地肥力也算中下,百姓尚要緊巴過日子,經濟并不發達,是以附近方圓百裡隻有我們一家客棧,并無競争對手。”
說什麼來什麼。
“咚咚——”屋外傳來叩門聲。
“這個點了怎麼還有人——”杜三哥嘟囔着揉了揉眼睛取了門栓打開門,驚得靜在了當場,“怎麼又是你你你們——”
門檻外一字排開,氣勢洶洶的藍衣短打壯年男人,腰間别箭魚令牌雙劍,正是剛剛那群跟他們對簿公堂的白浪山莊弟子。
為首的古大鲸迎着堂内衆人驚訝的目光,氣焰不由得弱了三分,他梗着脖子道:“我們那弟子要被拘役十五日,我們不得不等。況且我們連夜趕路而來,确信方圓百裡隻有你們一家客棧,開個價吧,你們總不會把錢拒之門外吧。”
杜若竹拿起算盤開始敲,算盤木珠相擊,發出清脆動聽的響聲,落在他耳裡,便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如果古大鲸等人的面色不是越來越難看的話,想必會更加完美。
“承惠,就按十四個晚上來算,一間房收費100文,六人便是600文,十四夜便是——”
古大鲸打斷他,“我們江湖人不搞那些窮講究,睡一晚上兩個錢,最髒最亂最差的大通鋪便成。”
杜若竹嘴角一抽,“對不住了客人,咱們店沒有那些你要的最髒最亂最差的大通鋪,隻有幹淨整潔又有軟褥子的大通鋪——”
古大鲸雙眼放光,“那感情好,我們就要住——”
“這樣的大通鋪,正是留給我們杜家弟兄自己住的,實在對不住了。”杜若竹莞爾一笑,露出整齊放光的八顆白牙。
古大鲸咬牙道:“我們就開一間100文一夜的房,六人打地鋪住,完全使得。”
杜若竹仍是興奮地撥弄算盤珠子,嘴中念念有詞:“幹淨床褥一床10文,押金30文,若有損毀不退,五人床褥收費50文,押金便是150文,客官還要不要再多付兩文錢,小店提供早飯饅頭,相當劃算。”
“或者還可以考慮一下……”
“……”
饒是古大鲸這樣意志力較強的漢子也聽得隻想抱頭捂耳,大喊師傅别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