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婧接過熱茶,輕輕抿了一口,壓住心中翻湧的惡心。耳畔傳來激烈的叫喊聲,猶如熱火朝天的戰鼓,激蕩人心。
這下,秦淮婧才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在這房間中有兩扇巨大的堪比牆面的木窗,窗外還設有一排精美卻不失牢固的木欄。秦淮婧不禁心生好奇,踱步靠近窗邊,緩緩推開了窗戶。
她探出頭去,隻見一群人聚集在樓下,吆喝聲此起彼伏,猶如浩渺的波濤,沖擊着她的耳畔。
“左邊左邊,沖上去啊,咬他,咬他!嚯,咬住啦,咬住啦!”
随着窗戶的大敞,吆喝聲愈發真切,仿佛有千萬隻蜜蜂在耳邊嗡鳴。秦淮婧俯身望去,就見底下是一個鬥獸場。
如果說秦淮婧他們在二樓的話,那麼鬥獸場就位于負二樓。圓形的鬥獸場被一間間小房子環繞着,斜下方可以觀戰,不過身在一二樓的客人視角更全,看得更加清晰。
朝場中望去,秦淮婧的瞳孔便是猛的一縮,跟過來的秦昭年反應迅速,立刻捂住了秦淮婧的眼睛,随即關上了窗戶。
隻見鬥獸場中央,一隻黃皮吊睛猛虎正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它的戰利品。那猛虎的毛發已被鮮血染紅,口邊還殘留着斑駁的肉屑。
躺在地上的是一攤隻能模糊看出人形的肉泥,他的四肢被猛虎踩碎,就那麼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
與周圍熱火朝天的氣氛相對應的,是他無聲無息消逝的生命。
然而,這人的戰鬥雖已落下了帷幕,但鬥獸場的硝煙卻從未停歇。
就在這時,鬥獸場最左邊的一個小門被打開,又有一個人被趕出來,而這人将要面對場中已經殺紅了眼的大蟲。
“這次是個女的!”
“女的有什麼好看的,我要看壯漢和猛獸鬥決!”
“我就喜歡看這種嬌花被無情撕碎的場景。”
“你們可别瞧不起這人,她之前可是整整赢了兩場!”
原本沉寂下去的觀衆重新沸騰起來,看着場中的少女叫好連連。
“太子哥哥,又有一個人上場了嗎?”秦淮婧有些不确定地問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淚意再次上湧,淚水已經順着臉頰滑落。
這就是她的心想讓她看到的東西嗎?秦淮婧不确定的想着。
被溫熱的淚水燙了一下,秦昭年頓了頓手,半晌才回複:“嗯。”
“聽場中人說,這人是個女孩兒……”秦淮婧被奴隸社會的黑暗殘酷沖擊,她一直以為人鬥獸隻是存在于西方的曆史故事之中,卻從未想過會親眼見證。
許是性别相同,又或是不想一條生命繼續逝去,秦淮婧埋頭縮進秦昭年懷裡,聲音悶悶道:“太子哥哥,把她救下來吧,送到我宮裡去。然後……然後我們回馬車,去田莊吧……”
“好。”秦昭年沉聲應道。
回到馬車上,秦淮婧心情難以平靜,不斷試圖平複自己的思緒。
系統見此有些不忍,畢竟秦淮婧隻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小姑娘,而且還一直生活在和平美好的年代,從未直面過這樣殘酷的現實。
最終,系統關切地詢問:“宿主,你還好嗎?”
“我很好……”秦淮婧聲音輕緩回答,“至少比那些身陷囹圄的奴隸來得要好……”
“宿主,這就是這個落後時代的現狀,我們不就是為了改變它而來的嗎?你又何必為此傷懷,這種殘酷的制度終将消逝,湮沒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你不是也知道的嗎?”系統安慰道。
抱着她的秦昭年不斷拍着她的背,系統也在努力的安撫她。
再次被善意所包圍,秦淮婧心下微動,臉上也露出一抹微笑:“的确如此,我是為了改變這個時代而來,不應該因為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面,就因為畏懼而裹足不前。”
如果說一開始,秦淮婧隻是因為無所事事而聽從系統的安排的話,那麼現在的秦淮婧,則是心甘情願地想要改變這個殘酷的社會了。
秦淮婧跟随着自己的心,被指引着看到了那更加血腥殘酷的人獸相鬥。現在要做的,就是她再次跟随她的心,繼續做出正确的選擇。
“太子哥哥,我們現在是要前往城郊嗎?”秦淮婧重新振作精神,煥發出勃勃生機,主動從秦昭年的懷抱中退出。
秦昭年輕輕撫摸着小姑娘的頭,看到她重新恢複原有的活潑靈動,心中的憂慮稍微減輕了一些:“嗯,今今是否還要吃蜜餞嗎?”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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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城郊的山莊附近緩緩停下。
秦淮婧與秦昭年兩人剛下馬車,早已等候多時的管事便上前恭敬地禀報:“太子殿下,田畝那邊已經準備妥當,是否現在就前往查看?”
秦昭年微微點頭示意,管事引路,他則牽着秦淮婧的手跟在其後。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三人便抵達了目的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開闊田地,然而田畝中的水稻已經收割大半,奴隸們正坐在田間地頭休整,稍作喘息。
夏國地處南疆之地,氣候溫潤宜人,糧食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年兩熟。
秦淮婧細算時日,此刻正值早秋之際,若是抓緊時間将系統所贈的種子播下,冬水稻應能趕在明年夏季收獲。
但玉米、土豆、紅薯和大豆等作物的種子比較脆弱,一般是春、夏季播種的。但如果系統所贈種子品質非凡,足以讓它們度過寒冬的話,那麼這些糧食就可以在初春收獲了。
屆時,秦昭年等人見到這些作物的豐碩産量,必定會加以推廣,正好可以趕上春播。
秦淮婧思緒至此,便直接問道:“系統,如果我現在将你給我的種子全都種下,他們可以經受得住冬寒,長到春天嗎?”
系統毫不猶豫答道:“系統出品,必屬精品。宿主放心種吧,種子們肯定能夠茁壯成長!而且系統的首種福利,可以保證所有的糧食都在明年春天收獲,不過僅限這一次哦!”
秦淮婧欣喜點頭,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此時,秦昭年牽着秦淮婧走向一旁簡陋的棚屋,取來備好的筆墨與絹帛,準備實時記錄收成數據。
秦淮婧同樣躍躍欲試,自告奮勇地拿了一份筆墨絹帛。
秦昭年寵溺地笑了笑,并未阻攔,任由秦淮婧動作。随後,衆人一同前往糧食堆積存放的地方,勘察情況。
在行進間,秦昭年與管事交談着,秦淮婧則竭力捕捉其中的有用信息。
這片土地約有一千畝大,相當于之前那方世界的四個四百米操場大小。
秦淮婧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向秦昭年申請一百畝土地的可行性。這并不是秦淮婧貪心想一票就搞個大的。隻是如果種植的面積過小,收獲難免不夠驚人。
同時,收獲過少也意味産生的糧種就少,如若這樣的話,想迅速推廣這些高産糧食就還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
這樣一來,秦淮婧完成任務的時間也會延長。而這些高産糧食早推廣一日,也能造福更多的百姓。
秦淮婧思緒紛飛間,秦昭年則是不斷的與管事交談:“此次一畝田地的産量可已計算清楚,是否達到了預期?”
管事面色凝重,拱手答道:“一畝田地約産一石糧食。”
不是這個數據不好,隻是相較于往年,并沒什麼喜人的提升。如此,也讓衆人想提升糧食産量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努力了多年卻不見一點成效,是誰都會寒心。
秦昭年身形一滞,但很快調整好心緒,又一次在絹帛上記錄下數據:“再去招募一批富有農桑經驗的人手,繼續深入研究。”
“是。”管事心中歎息,卻依然敬佩秦昭年的堅持不懈。
“太子哥哥可是為了糧食産量而煩憂?”秦淮婧主動出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