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柔當天下午就積極地開始搶着幹起活來。
做牛馬,我最出色。
抱着要在最短時間内,給崔姑姑留下最大的震撼的想法,張柔幾乎是人永遠在事情的前面,不用等崔姑姑交代,就麻溜地做好,崔姑姑也有些吃驚于這個女孩的精力與察言觀色的能力。
住在同一個舍寮地女孩們不解張柔這麼做的目的,但不妨礙大部分人看不上她的舉動,認為張柔是在讨好崔姑姑,以便給自己尋找一個更好的出路,于是開始明裡暗裡擠兌她。
有一些姑娘甚至開始模仿張柔開始搶活幹,一時之間,連舍寮的外牆都被刷得锃亮,路過的人無不稱奇。
論内卷,沒人卷的過張柔,她是天生打工人聖體,這會兒已經給領導崔姑姑捧上了茶,就差捏腰捶腿了。
張柔笑眯眯,明天就要遴選了,她要先套住崔姑姑的話。
隻見她一臉乖巧,雙袖卷起直到手肘,給崔姑姑換了新茶捧上去,“姑姑,您覺得這兩日阿柔活幹得怎麼樣,利落嗎?”
張柔幹活沒話說,又幹淨又漂亮,長得又好看,一雙眼睛水辘辘的好似會說話,崔姑姑即使知道這姑娘是有求于她才賣命幹活,也對她起不來一絲惡意,人嘛,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賣力做事,又有什麼錯呢?
她臉上的疤跟着柔軟下來,放下茶杯,拉着張柔坐下,開始給她介紹這這一屆弟子的情況。
“這一輩的弟子們差不離就有三十來個,也不是每一個都要爐鼎的,不過你要争取避開幾個,洛盤峰和擒林峰,這兩個峰頭的弟子慣會折騰人,每年都有爐鼎死于非命,除此兩峰,其餘的都差不多,最好的去處便是章嘉峰,淮清真人為人端正,禦下有方,他門下兩個弟子最君子不過,章嘉峰不管什麼場合總是最後到的,到時候你就往隊伍最末尾站,老身站你身旁,淮清真人的兩個弟子來了,我就提醒你。”
崔媽媽可謂掏真心了,張柔也沒想到她會為她做這些。
可是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扯住崔姑姑的袖子,細白的手上,骨節捏得有些發青,“崔、崔姑姑,我不能留下來跟着你在這裡幹活嗎?”
崔姑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怎麼可以,再怎麼樣也要仙君們發話,即使他們挑完了,不要了,還有一些爐鼎不幸命隕的仙君會去挑。”
‘轟’的一聲在張柔耳朵邊炸開,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竟然是到死都躲不開給人挑來揀去的命。
她喉頭枯澀,像一隻上岸的魚,甩着尾巴掙紮,張着嘴巴呼吸。磕磕巴巴地跟崔姑姑告别,“姑姑,我還有事,我、我要先回去了。”
說完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崔姑姑望着她炸開花的青色裙角消失在門口,蹙眉,良久,歎了一口氣。
張柔将自己摔在床上,此刻,她拒絕和這個世界溝通。
既然如此,她還不如一走了之。
至于離開後的事,離開後再想,她這時隻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仙君挑那個仙君挑,不過是做爐鼎,卻變成了天大的恩賜,張柔沒法坐以待斃,她立馬起身收拾東西。
就她那一點破爛玩意兒,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也隻有兩身衣裳,幾個銅闆,身上這件像樣的衣裙和鞋子,還是歸雲宗給發的。
張柔将另一件衣服穿上身,她身姿苗條,穿了兩件衣服也瞧不出來。
這時候,石雙紅回來了。
她給張柔帶回來一個肉包,中午吃飯那會,女孩們排擠她,故意将肉、菜都打完,到張柔的時候,隻有清可見底的白粥。
張柔那時候懷揣未來,一身牛勁,才不在乎一群小姑娘的排擠呢,這會兒想起來,哦,傻瓜原來是我張柔。
石雙紅長着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跟張柔卻生生的長相不同,她長得十分可愛,她眨着眼,将肉包給張柔遞過來,像分享小秘密一樣趴在她耳邊輕聲說,“快吃吧,我中午偷偷留的,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