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柔對這裡的陌生情況不亞于石雙紅,不過是叮囑對方有事的話就來找她,剛才崔姑姑登記時,她留心一看,方知道盧彥成竟就是章嘉峰的,怪不得崔姑姑一直有意促成。
及幾人要離開時,張柔鄭重地沖崔姑姑行了大禮,這是這幾日張柔在歸雲宗時所學,不過兩日相處,崔姑姑雖然是舉手之勞,于她而言卻是大恩,來日張柔必會相報。
崔姑姑上前來扶住她,二人目光對視,彼此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崔姑姑歎氣,“好姑娘,你會越來越好的。”
章嘉峰離此地并不遠,盧彥成與東方兆平選擇走回去。
張柔乖巧地落後兩人一個身位,就走在盧彥成的右後方,不緊不慢地跟着。
她沒有忘記自己隻是個身份尴尬的爐鼎,他們師兄弟二人對話,她便低頭,認真地聽着,不去插嘴。
從此刻開始,才是她接下來人生開啟的每一步。
盧彥成卻是不時回頭看張柔,這個姑娘很安靜,他怕她一時走丢了,又怕他二人聊天,将她冷落了去,一時也想将她帶進話題,于是便停下來,回身,見張柔也跟着停下,擡頭疑惑地望着她,清澈的眼底下,是兩丸琉璃。
盧彥成不自覺地聲音都放軟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這麼失态,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躍,“阿柔,你是不是那天夜裡差點掉下船的?”
早在剛才他就聽到另一個姑娘叫她阿柔,盧彥成無師自通,也叫她阿柔,這種另類的親密,是他在喊出口的時候,嘴裡砸吧出蜜一樣的甜。
張柔自他跟她說話,便眼神柔軟地望着他,此刻聽他問起來,眼中蹦出歡悅,似乎對他能記得自己這件事感到十分的高興,“嗯!是我呢,當晚還未來得及與你道謝呢,第二日便聽你走了……”
說到後面話音低了下來,似乎失落,接着她又提了一下音調,聲音卻依舊輕柔悅耳,“好在今日能見着你了,我一直期待着能見着你呢!”又加了一句,呢喃一樣,“這幾日,我一直在想呢……”
最後一句,欲語還休,瞥了盧彥成一眼,便低下頭,又想起來身旁還有别人,從餘光裡飛速地看了一眼。
盧彥成哪裡經過此等柔情考驗,張柔那一眼直接狙向他的心,他幹咳一聲,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剛才能自然地去牽女孩的手,這會卻不敢了,結結巴巴地:“不,不用謝的,師父,師父常教我們的,要匡扶正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下意識地向東方兆平求救,“對吧,師兄?”手上的劍柄還去杵了杵他的腰。
東方兆平不愛笑,常年崩着一張臉,對着同門卻是真正的友愛,剛才一聽到盧彥成在較武場與季業比武時,馬上便趕過去了,怕盧彥成吃虧。
至于“罪魁禍首”,現在他才真正去看到。
一身再普通不過的淡黃長裙,剛才那邊所有的凡女似乎也是這樣的裝扮,頭發也是差不多的款式,他看不出來她們有什麼不一樣的。
唯一不一樣的,是眼前這個凡女,軟而纖細,像一株脆弱的蘭花,他想起剛才她仿似不好意思的一眼,軟綿綿的,無處可依。
東方兆平舔了舔後槽牙,眉間帶着不耐,敷衍回複他,“嗯,快走吧,晚了回去,師父今天的課業就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