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盧彥成起來時,張柔已經收拾妥當,在花廳坐着飲茶,此時天才微微亮。
如今的天,這個時辰還是有些凍人的,好在歸雲宗發的衣服,具有特殊的防寒作用。
即使如此,她的指尖依舊有些冰涼,這是在長身體時沒注意的緣故,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腳冰涼,她握緊茶杯,從中汲取一些暖意。
本來指望從早飯裡吸收一些熱量的,誰知小白将飯提來的時候,已經是冷冰冰的了,這裡哪裡有爐哪裡有碳,她一下子不清楚,小白小黑也隻會根據現有的東西來實現她的指令,别的卻是不行。
盧彥成要趕着去上早課,結束後就要去較武場,與師兄弟們切磋技藝,再回章嘉峰。
如果淮清真人有空,便會給他們傳授課業,或許劍術或許心法,但大多數情況下,他們師兄弟二人很少見淮清真人。
張柔為盧彥成準備好今日穿的衣裳,抿嘴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你平日裡喜好什麼,但是青色倒是很配你的,我先為你找出這一身,要是不喜歡明兒再給你找别的。”
盧彥成換上,他之前從沒有這麼細緻妥帖地安排過自己的衣着,竟然連穿什麼鞋,都搭着來,一下子人都跟着精神許多,本來就是極為俊俏的長相,這一下子更加雅緻俊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勞煩你為我做這些,其實我是男子,不用很講究這些的。”嘴角的笑卻壓不下去,心裡熨貼的很。
張柔笑笑不回話,隻給他扯平胸口的褶皺。
臨到了要出門了,盧彥成看見院中老樹,想起張柔昨夜坐在樹下的情形,心裡有些難受,便拉了她的手,叮囑道,“我每天下午都會在山中的梅林練劍,你如果覺得無趣,就來找我,讓小白帶着就行。”
小白是他吹出來的其中一個紙片人,另一個叫小黑。
張柔聽罷,莞爾一笑,“知道了,郎君且去吧。”
盧彥成一離開,張柔在院子後面挖到了細膩的黃土,高興地捏了兩個小爐,放在廊沿下,等着風幹了,一兩天後便可以拿來用,以後要是給自己做一點吃食或者燒點水喝,不至于沒有。
潇湘館雖然雅緻,卻沒有爐竈,昨晚的洗澡水竟然是隔斷間裡有類似于現代水管的竹管,她眼見小黑往上面拍了一張符,就有水從中流出來,再拍了一張符在木桶上,竟開始升騰起白煙,估計一張是召喚水的,一張是燒水的。
科技改變生活,仙法也能。
她沒有仙法,隻能用土辦法,如今隻是一個凡人,不管怎麼說,既然活着,那就要好好活着。
做完爐子,還要木炭,這個倒是簡單,她交代小黑去幫她撿比較硬實的木頭,回來燒成炭,用瓦罐存起來。
一晃眼就到中午了,她又讓小白跑腿去給她拎飯上來。
這種大鍋飯其實算不得好吃,都是為了給歸雲宗還沒有辟谷的弟子吃的,他們隻求墊飽肚子,在味道上面沒有太大的要求。
如今她也不過是一個依附他人而活的爐鼎,自然不挑,有什麼吃什麼,日後有條件再追求口腹之欲。
經過昨晚,張柔覺得輕松了許多,不用一下子去面對自己的身份,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過誰都不能保證盧彥成不會突然想起她的身份,要她履行自己的義務。
在這之前,她打算和盧彥成好好相處,獲得他最大的好感,不要讓自己成為可以被随時丢棄或者送人的東西。
簡單地吃完一頓後,張柔披上盧彥成昨晚給她的那條狐狸毛披風,打算去開新地圖,先把周圍認識一下,熟悉熟悉環境,好跟盧彥成有共同話題。
章嘉峰其實空曠得很,張柔沿路走來,少見到有什麼建築,隻有稀疏幾條小路,一見便是平日裡踩踏的人多了才有的,并沒有什麼正規的修繕。
到中山腰的時候,已經喘的不行了,張柔對自己這副柔弱的身體不太滿意,還是要加強鍛煉,她心裡默默下定決心,不然,在這個玄幻的世界裡,随時都有可能被飛來一拳幹趴下。
她想好,之後每個早上送盧彥成離開後,都要沿着山路跑一段。
由于體力跟不上,她就沒有再往上爬,那些沒有路的地方也不敢去,挑路比較寬闊,一看走的次數多的一條路去。
這條小路延伸向裡,兩旁的精緻卻是不錯,栽種着她不認識的灌木,初冬時節,也不見枯黃,綠油油的,還有間接三兩朵粉的、黃的小花。
突然,她看見一片梅花林,一眼望去竟然見不到頭,延綿數裡,有一兩個枝頭上顫顫巍巍地立着白色的骨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