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背向東方兆平，将剛才為了逃出狐狸洞，而被東方兆平扔出來的銀劍撿起來，從劍身反光處，倒看東方兆平。

“你想自毀，永藏此地。”

轉頭，再去看東方兆平，眼底是洞察，他面容清癯，眉目舒展。

他從來反對爐鼎用的說法，修行從來沒有捷徑，你從爐鼎身上取多少，将來注定還你多少。

盧彥成來見寒殿向他提過一兩句張柔的事，他稍作點撥，無非是讓他不要沉迷于這種快速晉級的感覺之中。

第一次見張柔時，張柔昏倒在東方兆平懷中，第二次見面，東方兆平為張柔求情。

他本不想取張柔性命，無奈，此女存在，極有可能誤東方兆平的前程，且讓盧彥成與東方兆平二人兄弟閻牆。

東方兆平自感沒什麼能瞞住江鶴，他少小離家，來到江鶴身邊學道，江鶴雖然少言，卻能洞悉人心。

他将張柔放置一旁，再向江鶴磕頭。

“弟子糊塗，師父多年栽培，實在不該輕易毀去。隻是……”

他望了一眼張柔，目光沉沉。

“此女無辜，不過被牽累之人，求師父救她一命。”

救她一命，也是饒她一命，東方兆平勢在護下這個小女子，江鶴如何看不出來，他垂眼，揮了寬大的袖。

于是自密暗的上空騰空出現一張雲梯，柔和的光照亮四周，江鶴率先上梯。

“走吧。”

他側身，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超凡脫俗之氣。仿佛無論周遭如何喧嚣，他的眼神始終如一，深邃而甯靜，似乎能洞察世間萬物，卻又不被其所動。他的聲音溫和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遙遠的天際飄來，未曾有絲毫的波動，淡然且從容。

東方兆平知道江鶴這是同意他帶上張柔了，于是立馬抱着人，跟上江鶴。

————

張柔醒來時，已經是陌生的環境。

這裡空間開闊，穹頂高聳。

她盯着帳頂發呆，自視内府，發現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從丹田處充盈全身。

狐妖用妖丹換她找回她的狐族血脈，又委托血葫蘆，讓張柔找到血脈便将血葫蘆交給她。

張柔當時即使不死，也是個廢人了，她經脈全斷，丹田破碎。

老狐妖将歸化，她的妖丹能給予她重生，修複她的丹田，重塑她的筋骨。

張柔沒得選，即使不知妖丹是否有副作用，她也得乖乖立下心契。

納入狐妖妖丹後，老狐妖當即歸化，而她卻被塑造筋骨的痛，疼得翻來覆去，這種重生之痛，絲毫不亞于取她性命的挖心之痛。

後來張柔又暈了過去，此時醒來，是妖丹已經與她的身體融合良好，正在逐漸發揮作用，是以張柔得以醒來。

妖丹此時就在她的體内，她不知道有什麼問題，更不知道她如今算什麼東西。

但想也知道，一個人的軀殼，裝了一顆妖丹，這件事要是為人所知，估計她插翅也難逃。

必須搞明白這些事，那麼，她目前唯一的切口，就是血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