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蔡夢期揚眉瞅着她。
“給!我回府就讓人找出來,送到你家!”崔時清投降。
蔡夢期得償所願,也不忘最後孝敬長輩一回,嬌滴滴地勾着崔時清的手臂,又蹭了下,軟聲道:“姑奶奶真好。”
“住嘴吧你。”崔時清被孝敬地大翻白眼。
“嘿嘿!”蔡夢期隻顧着樂呵。
崔時清遙望着冰場上飛舞的女娘們,“再跑兩圈?”
“不了,我們到春知鄉品果酒吧。”蔡夢期搖了一下崔時清的手臂。
崔時清果斷拒絕,“改日。”
蔡夢期的眼睛轉了下,“紀家阿兄要來了?”
“唔,快來了。”崔時清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冰場的香鐘。
“你們要去何處?”蔡夢期好奇道。
“許久沒到永巷了,過去走走。”崔時清語氣平淡,但唇角微揚着,連眼神都變得柔和了。
“我也想吃永巷的羊串了。”蔡夢期砸吧嘴道。
“讓李昶陪你去。”崔時清冷情拒絕。
今日要是把蔡夢期也帶上,她可沒把握可以哄得好家裡的醋缸子。
“你——”
蔡夢期噘着嘴,還沒發揮她的纏功,身邊響起了一個嬌柔的嗓音。
“縣主、蔡娘子,許久不見了。”
崔時清戒備地看着不知從何冒出的許憫兒,沒有吱聲。
蔡夢期也隻略微颔首,沒有想與她相交閑話的意思。
許憫兒面不改色地淺笑道:“過幾日,奴家便要啟程前往隴南,離開之前,想再見縣主一面,還望您原諒奴家的唐突。”
林家老少皆命喪于隴南,她終是要放下京都的一切,前往隴南收斂家人遺骸了?
看着許憫兒眉眼間的傷情,崔時清語氣平平地祝福,“隴南路遠,許娘子一路順利。”
“不知縣主可否移步,在亭子裡叙話幾句?也許這是奴家與縣主此生,最後私話的機會了。”許憫兒眼中含淚地望着崔時清。
“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崔時清神色漠然。
“縣主不想知道玉石的後續嗎?”
崔時清看着她,沒有開口。
“也是,你該是知道的,禦花園的池底中鋪滿了這些玩意。隻有我,把它們當作了珍寶。”許憫兒自嘲地笑着。
這是什麼情況?蔡夢期睜大了眼睛,以眼神詢問崔時清。
“縣主。”許憫兒面上閃過一絲難堪,眼底帶着乞求。
崔時清蹙着眉,實在是不想與孟雲希的信徒再有牽扯。
許憫兒攥着掌心,又道:“你不覺得紀三公子變了許多嗎?”
她抛出了誘餌,隻等願者上鈎。
崔時清眉眼沉郁地看了許憫兒片刻,側身與蔡夢期低語道。
“你先回去吧。”
“時娘?”蔡夢期有些不安。
“改日再約。”
崔時清又道了一聲,便換下冰鞋,帶着雲霞,随許憫兒來到亭子。
冰場女使已提前備好茶點,見許憫兒和崔時清入内,便燃起石桌上的茶爐,屈膝退下。
“縣主請坐。”
崔時清沒有和許憫兒煮茶對飲的念頭,背身望着遠處,“你還想說什麼?”
釜子裡的茶水是熱的,爐火燒起,很快冒起了水泡。
茶香四溢,許憫兒失神了一瞬,與崔時清并肩而立。
“有件事情一直困擾着奴家,想請縣主解惑。”
崔時清把玩着胸前的小竹笛,慢聲道:“關于皇後娘娘的?”
“縣主聰慧。”
聰慧嗎?比起孟雲希,趙晟真在許憫兒心中不過是個兒時的夢境。
幻夢而已,哪裡值當她如此費心了?
崔時清沒有理會許憫兒的恭維,“想說什麼便直說,彎彎繞繞地讓人生厭。”
許憫兒餘光掃向亭台外的婢子,加深了唇邊的笑,輕語道:“縣主可以告訴奴家嗎?三公子與娘娘是骨肉至親,為何要幫着外人來害生母呢?”
“此話你怎麼不去問問宮中那位娘娘?”崔時清忍着已到嘴邊的刻薄,冷聲道。
許憫兒轉身走到了石桌前,提起茶釜,目光深深望了一眼爐中的火焰,笑着斟了兩盞熱茶。
“我一直覺得三公子與傳聞中相差甚遠,直到此次,我看清了些許端倪。”
“這是何意?”崔時清剛問完,心像是被什麼攫住了一樣,呼吸滞澀,連雙腳都有些發軟。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我知道他的弱點便可。”許憫兒如鬼魅般,眸光陰鸷地癡笑着。
“你、做了什麼?”崔時清察覺到身體的古怪,後退了兩步,扶着檐柱,狐疑地盯着許憫兒。
雲霞快步上前,“主子!”
崔時清的眼前有些模糊,她用力搖了搖頭,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雲霞身上,恨聲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藥?!”
許憫兒直愣愣地觑着旺盛的爐火,“這是我從西域換來的散魂香,三日魂斷,有縣主陪我走這一遭,奴家很歡喜。”
雲霞立馬反應過來,扶着崔時清走到亭外,衣袖遮掩口鼻,利索地熄滅爐火,壓着同樣渾身虛軟的許憫兒出亭。
“娘娘沒有錯,錯的是你們。”
迷迷糊糊間,崔時清聽到了最後的一聲執念,剛要出言訓斥,一根牽引着她的絲線倏然斷裂,她失去了全部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