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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具,瓊華神女說的器具,是什麼?我的腦子根本停不下來,塞滿了限制級的畫面,我不停地想,他會用什麼東西對待我?是刑具嗎?屍體……小世子生母身上的舊傷,傷在哪裡?我不想被人綁成大閘蟹,我怕疼,我也不想被什麼東西貫穿身體,好疼,如果他把我關起來,會有人來救我嗎?他會把我關在哪裡?滿是刑具的牢房嗎,昏暗潮濕,透着冷氣,每一樣上面都有着陳年的血垢……叫人窒息。
我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發抖,沒人發現這個角落正在發生的事,在旁人的會心一笑中,眼前不過是年輕男女青澀的互動,發乎情止于禮,但于我而言,每一秒都被拉長了數倍,翻起的泥漿,黑壓壓地朝頭頂蓋了過來,塞進口鼻、耳朵……我用最後一絲力氣回頭去看跟在後面的蘭亭。
我做不到,你說的對,我真的做不到。
蘭亭正笑着與人說着什麼,對他來說,應付這種場合,連半分腦子也不用動,水君說是要商談要務,其實不過是第一回合,長路漫漫,就是一個拖字,今天談不出實質内容。
他心态放松,卻碰觸到我投來的這虛弱的一眼,頓了下,一秒都沒有,便自然地轉開視線,他身旁還有其他人在,總盯着我看實在惹人注目。
我忽然領悟,他是給我時間,讓我再想想,是不是就要這樣前功盡棄,真希望有一個“退出鍵”擺在我面前,點一下,就能讓人瞬間離開遊戲。
随着拾回一點理智,想象中的血腥畫面如潮水般退去,“謝謝……”我含羞帶怯,他向外拗了下我的手,被這樣一帶,我鼻尖差點戳他身上,仿佛是為了告訴我,此刻我與他的關系,更近了。
“穿不慣,脫了便是。”他說,一語雙關。
蘭亭很給力,基本上都是他在說,故意引向我的話,也被他接了過去,我覺得自己的靈魂遊蕩在半空,食不知味,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散會了,我又遊蕩着回了房間,上了床,裹上被子,蜷縮起來。
直到有人敲門,我吓得一個激靈,猜到了是誰來找我,“怎麼這樣久?”語氣有些不耐,我打開門對男人說:“我想換身好看的衣服。”女為悅己者容,孟翊君一手勾在我腰後,将我收近,帶着幾分情趣說:“已經很好看了,讓人看不夠。”我問他會不會娶我,這是女人在獻出自己前的顧慮,他笑了一下,說:“會的。”聽到男人做出了承諾,我便放心地将身體靠過去。
許是還心存疑慮,又許是沒那麼急切,畢竟老手,吃過見過的多了,耐着性子陪我玩了幾天,得體的舉止,偶爾的肢體接觸,也很快就分開了,在情熱之後故意冷着我,可能是想看我着急。
果然女人有了心理落差,和他鬧起别扭,“你到底什麼意思?究竟是不是要娶我?”這一次他沒有哄,見她惱羞成怒地離去,也懶得去追。
第二天,我去找他,他推說今天事務繁忙,直到晚上才抽出時間,不等我耍脾氣,就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但需要蒙住我的眼睛,我不禁握緊拳頭,又松開。
我以為再恢複光明的時候,眼前已然是地獄,但出乎意料的,隻不過是個很普通的房間,陳設不多,顯得有些空曠,像個道館,但那些我想象中的刑具一樣都沒有,“這是……什麼地方?”
他從我語氣裡聽出一絲欣喜,可這明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不禁失笑道:“你喜歡這裡?”
我該怎麼告訴他,我原本以為他會帶我去牢房,見他席地而坐,我也并排坐到了他身邊,他說:“小時候都會有吧,秘密基地什麼的。”我做了個誇張的手勢:“這裡就是?”他笑出了聲,對于一個小男孩來說,這樣的秘密基地,着實無聊了些。
有一搭無一搭地扯着閑篇兒,他忽然說:“我那個嫂嫂……失掉了一個孩子,不是任何人的錯,兄長找司命星君看過天輪,那個孩子本身就不會降生,可嫂嫂不信,她怪兄長,也怪我,身邊離得近的都被她視作災星,兄長沒有辦法,抱來了一個孤兒給她養,有了牽挂,她也好了一陣,可漸漸又不行了,她說這個孩子是兄長和别的女人生的……”
我說:“是小世子?”
他看向我,食指豎在唇上噓了一下,我點點頭,他接着說:“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家沒有那麼好,嫂嫂瘋了,兄長心力交瘁,外憂内患,我又一身的病……你還想嫁給我嗎?”
我把頭靠在他肩膀,男人展現出他脆弱的一面,說:“嫂嫂原本真的很好很好,我想如果自己未來娶妻,能有嫂嫂一半好就知足了。”
最近是怎麼了,女人都成批發瘋,是不是有種瘋叫“你老公覺得你瘋”?
跟我說訴這些衷腸,無非是耳報神和他說瓊華神女那晚在我房間待得久了一點,可能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這是在反客為主,玩原告打成被告那一套。
難怪孟翊君玩了這麼多年都沒翻過車,行事是真謹慎啊,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信任我。我依偎着他,臉上恍然,說:“難怪神女要與我說那些話……”
“她與你說什麼了?”
“還能是什麼,一些難聽的話,說我髒,配不上你,我趕她走,她又叫我不要嫁給你,說你和水君是披着人皮的禽獸,水君折磨她,你折磨我,我當時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奇怪,阿憐你現在說了,我就釋然了,我不知道嫂嫂她……以後我會對她好的,總有一天她會好起來的。”
在我說話時,男人臉色變了又變,我問他:“我能叫你阿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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