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嬰平靜地看着沈昭的動作,似乎是在看着一個同自己玩鬧的小孩,面色平靜,她淡淡開口道:“不自量力。”
鬼方嬰覺得沈昭此番舉動,并沒有超出她的掌握,隻是她忽然有些失望,不是對沈昭本人,而是對于鬼方瞳竟如此看重一個小姑娘,結果竟是這般。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旁邊的栀子花,栀子花的清香忽然鑽進她的鼻尖,鬼方嬰愣了愣。
就是一瞬間的事,鬼方嬰想,罷了,鬼方昭是鬼方瞳在乎的人,便不要為難她吧。
鬼方嬰忽然便放棄了對抗沈昭,她對着沈昭道:“對鬼方瞳好些。”
沈昭也意識到了這件事。
難道是她誤會了鬼方嬰麼?
沈昭的心狠狠跳了起來!
她猛地收回那符,孰料,開弓沒有回頭箭,那符,已經收不回來了!
那符上包含着的靈力盡數朝着鬼方嬰湧去!
不好!
沈昭下意識擋在了鬼方嬰身前!
那股靈力将沈昭整個人都包裹住了,很快便整個人都被吞噬了一般。
鬼方嬰目不轉睛地看着沈昭,竟不由自主地愣了愣,這小姑娘竟然為她擋住了!
她知不知道,雲洛這符究竟有多兇險!
為何沈昭要這樣做?
鬼方嬰想不明白,但她下意識捏了個訣,想要将沈昭從那股靈力之中給救出來!
“啊——”
鬼方嬰低呼一聲,她被那靈力給灼傷了,好兇險的一道符。
這道符,果然是沖着她來的。
為了鬼方瞳,也要将這小姑娘給救出來。
不,也為了這小姑娘本人,沈昭修為如此低微,竟将獨自将這符給擋住了。
“鬼方昭,你怎麼樣了?”鬼方嬰在外面喊道。
沈昭隐隐約約聽見了鬼方嬰的聲音。
沈昭的全身都很痛,仿佛要死了一般,她的腦海之中竟然隻有一個念頭,起碼自己到最後還沒連累鬼方嬰,反正要她自己孤苦一人,便是這樣去了,又有什麼緊要呢?
“鬼方昭!”
鬼方嬰的聲音比方才要清晰一些。
沈昭的腦海有了片刻清明,她一激靈睜開眼,發現那團靈力似乎是消減了許多,隻有模糊的一團将她裹住。
沈昭嘗試着伸出手。
“啊——”沈昭驚訝地低呼一聲。
她的手,竟然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過那将她包裹住的靈力!
沈昭下一步便很快從那靈力之中穿了出來,孰料那靈力竟猛地鑽進了她的身體,立即消失不見了!
沈昭驚訝地看着自己的身體,那股靈力竟全部進了她的體内!
鬼方嬰看着毫發無傷的沈昭,一時竟有些驚訝,為何沈昭竟一點事情也沒有?
隻是,沈昭的腹部有什麼東西在一閃一閃地亮着幽幽的光。
鬼方嬰看着沈昭的肚子,眼神忽然閃過一絲驚詫,她低聲道:“你懷裡是不是有個瓶子?”
沈昭忽然反應過來,懷裡裝着的,便是那人花言巧語說服沈昭拿來害鬼方嬰的血!
沈昭下意識便想要去懷裡将那瓶子給掏出來。
隻是,沈昭将将準備伸手,腦海之中猛地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要!你将瓶子遞給鬼方嬰便功虧一篑了!”
沈昭的腦子猛地一痛!
鬼方嬰看着沈昭痛苦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鬼方昭?”
鬼方嬰方才已經瞥見了沈昭要對着她用的符,早已明白了那符對是沖着她來的,但現下沈昭擋下了那符,那符上還灌注了雲洛的血,鬼方嬰是聖女,今日又是十五,自然是受不住這符,沈昭亦是聖女,方才竟能從那符中全身而退,難道那符對沈昭沒有用麼?
但沈昭的肚子還是在閃着幽幽的光。
定是雲洛的血。
鬼方嬰又對着沈昭道:“鬼方昭,将你懷裡的東西給我,那是雲洛的血麼?”
鬼方嬰如是猜測。
沈昭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鬼方嬰知道自己猜對了,但她不知道為何雲洛控制住了沈昭,尤其是一提到那瓶子的時候。
沈昭正要點頭,但她腦子裡又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你若将那瓶子給了鬼方嬰,你自己也會死!”
雲洛在林子裡,怒吼道。
一旁的淩風也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在一旁勸道:“雲洛前輩,沈昭應當不知道您的血,對她有什麼用。”
雲洛聽到淩風的聲音,面色忽然變了變,本來一向毫無生氣的眼睛,方才蘊藏着憤怒,現下卻狡黠地閃了閃,他對着淩風道:“淩風,你若是将我的血帶來,你我便兩清了,你不必再躲着秦晔,想去找那小姑娘便去找吧。”
淩風愣愣地看着雲洛道:“前輩的恩情,淩風便是再死上一萬次也不能償還,将前輩的血奪回來,便是在下的本分……”
淩風朝着雲洛拱了拱手:“雲洛前輩,沈昭隻是一個靈力低微的小姑娘,我去去便回。”
雲洛過了許久,才從嗓子裡極不情願地發出一聲,仿佛他并沒有讓淩風去一般。
淩風又拱了拱手,便朝着沈昭的方向去了。
他捏了個訣,将自己的容貌改成了那日見到沈昭時的樣子,便又捏了個訣,趕到了鬼方嬰閉關之處。
隻是,他進不去。
因為,鬼方嬰設下了禁制。
淩風微微一笑,朝着裡面喊道:“沈昭,還記得我麼?”
雲洛的聲音在淩風耳邊響起:“便是你朝着沈昭通風報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