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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帶着人回了岑家,岑謠謠住的小院偏僻,也不大,如今正被顧家的人塞的滿滿當當。
有人端着钗環首飾,有人舉着精緻喜服,還有人拎着幾乎拖地的冊子。
為首的是一衣着皆有講究的女修。
因為等了些時間此刻面色正不好看着:“大小姐好大的派頭。”
岑謠謠正要掩護背後拖着傷者的茉語,她靈機一動,從儲物戒中拿出剛拔的靈草。
她言辭懇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遞出靈草:“今早翻看醫書,正巧瞧見說這靈草能安撫躁動的靈力,我心系修言便趕早去了,讓師姐等久了是我不對。”
那女修聽了這話面色才好些。
“大小姐有這番心自是好的,隻是下次可要注意時間。”
“是是是,”岑謠謠順勢扶着人轉身,連帶着幾個拿着東西的仆從,“不是要試喜服嗎?可不能再耽擱師姐的時間了。”
她背在身後的手瘋狂地擺。
得了信号的茉語摸了一把額頭的汗,見人烏泱泱進了主屋,她才拖着受傷的男人去了旁的屋子。
好刺激,小姐帶了個陌生男人回家,還在未來夫家的眼皮子底下。
她按照此前岑謠謠的吩咐開始給人治傷。
一個時辰後,岑謠謠終于試完了喜服,得了具體尺寸的顧家人又帶着禮服離開,隻留下了那長長的冊子。
說是到時候結契大典的具體流程。
要她謹記于心。
她翻看了下冊子,條條框框的簡直比她的命還長。
她當即撂了,去了側屋。
“人怎麼樣了?”
茉語正給人包紮,旁邊是血淋淋一把匕首。
“傷勢控制住了,不過出了點小問題,我剛給用靈力給他檢查,發覺他曾有一套靈脈,但是被挖掉了。”
被挖了靈脈?
岑謠謠神色一頓:“怎麼被挖的?”
茉語神色不忍:“挖靈脈這等事屬于邪術,我隻在書上看過,說是生生将人剖開再順着經脈将靈脈完整剝出,還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瞧他的模樣,被挖靈脈應聲幼時的事了。”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聽着就疼,那他也是個可憐人了。”
她摸着下巴思考。
一刻鐘之後,在床上的人悠悠轉醒,他白着一張臉,撐着自己就要起身。
她連忙将人按下,眉眼一彎,露出一個再溫柔不過的笑。
“公子受了這樣重的傷,還是莫要起身了。”
一旁的茉語瞪大了眼眸,這麼溫柔的聲音……?
岑謠謠渾然不覺,她拿着枕頭給人靠在身後,順手從懷裡拿出帕子将人面頰上的血液擦拭幹淨。
“公子受了這樣重的傷,實在叫人不忍,不若就留在這裡,好好養傷如何?”
一旁的茉語心口一跳就要出聲制止。
岑謠謠順手握住了茉語的手,她看向床上的人:“公子喚什麼?”
床上的人神色一頓,半垂着的眼眸閃過别的意味。
他緩緩擡頭,抿出一個和煦的笑:“多謝小姐相救,祈成酒,在下祈成酒。”
“好的祈公子,”岑謠謠又壓下要說話的茉語,“那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再來看你。”
說着忙不吝将茉語扯着出了房門。
茉語終于得了說話的空隙:“小姐你瘋了!”
擔心隔牆有耳,她又可以壓下了聲音:“你把人留下,顧家的人怎麼想?到時候家主都饒不了你,受罰都是小事了!”
岑謠謠也左顧右盼,再一把壓過茉語的脖子嘀嘀咕咕。
“我當然知道,可我不想成親啊!”
“什麼——”
茉語的聲音陡然變大,卻又立即被岑謠謠鎮壓。
“小聲些,你想想,現在婚期還有五個月,我不成親的最快辦法是什麼?”
茉語神色一怔,随後似有明悟。
“再,再找一個?”
“對!”岑謠謠投去贊賞的目光,“到時候我先出了軌,那顧家那麼注重臉面,哪裡還會繼續婚約?”
茉語還是不理解:“可,可是小姐,未來姑爺本來就跟二小姐……”
岑謠謠擺擺手:“這不一樣,他們是悄摸着的,我要光明正大,讓大家都知道。”
話音剛落,茉語猛地一噎,視線不自主看向緊緊關着的房門。
她還是擔憂:“到時候家主不會饒了你的……”
這點岑謠謠當然想到了,要的就是饒不了她。
但是被家族除名還需從長計議,于是她擺擺手:“我自有打算。”
她拖着茉語去了小藥房:“走,先去給人煎藥吃。”
茉語被拖着走了。
而緊閉的房間内,原本該閉目休息的人緩緩睜眼,他眉眼壓着,原本的和煦和柔弱全然不見。
他擡手按在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上,猛地用力。
血液暈出一片。
發絲垂落,遮掩了他漏出戾氣的眉眼,窗戶微擡,日頭漏了進來,正印着他緩緩裂開的嘴角。
真順利啊。
就這樣,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