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麼,你們就當玩笑聽聽罷了,小孩子罷了,莫要同她一般見識。”一道清冷的聲線劃破劍拔弩張的氣氛。
辛歌雲強壓下心頭的不快,盡量語氣平和地說道:“姚家主,你什麼意思?若你平日很閑的話,不如去民間扶弱救傷啊!”
倒是次次在最關鍵的時候壞她好事!
姚景緩步行至她身旁,視線卻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同樣俯視着下首的一衆靈修。
俨然這位多年的姚家家主到底還是比她這個新來客要威嚴許多,竟是無人敢對視。姚景面上雖然還是冷漠淡然的模樣,但說出口的話卻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你們看,她還在關心民間的弱者,說明她的本心并不壞。昨晚辛姑娘一直在姚家,我可以作證。孩子還小,再給她一個機會吧!”明明是求情的一句話,卻被他從一張硬邦邦的嘴中吐出,着實不搭調。
在場卻沒有一人未聽進去。
“我已經二十多了!”隻有辛歌雲還在不滿地反駁。
“既然姚家主這麼說了,但畢竟人命關天……”他們來這一場,不想輕易錯過這個同時可以将姚家拉下水的機會。
“咳咳,既然姚家主為此女做擔保,那給她一個機會也無妨,隻是這兇手……”一人打斷了壯漢繼續糾纏的話,是一名身形佝偻的老者。
壯漢回頭看向老者,終究是有所顧忌地住了嘴,看來那老者在他們這群人中還是個能做的了主的。
“兇手我們來查,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姚景都這般說了,衆人也不再做聲。
“那便靜候姚家主的佳音了,咱們走!”老者一喝,衆人呼呼啦啦轉身離去。
“胡叔,咱們今天就這麼算了?”人群漸漸散去,仍傳來壯漢洪亮的嗓門兒。
辛歌雲這會兒心頭的氣兒也消了,現下最要緊的還是重新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别看了,回去,今日功課完成了?”姚景喝的正是因為在修習而姗姗來遲的石笑等人,因着來得晚,事情的來龍去脈剛捋清楚,就被姚景打斷了“看熱鬧”的機會。
衆人悻悻然散去。
“你跟我過來。”本來就是逃了課的辛歌雲又被逮了個正着,本想趁機跟他們一塊離去,沒想到姚景真的要一管到底。
鳳凰樹下,一桌分坐兩人。
“是你嗎?”姚景先開了口,薄唇輕啟,辛歌雲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傻子才會說“是”吧?
“你覺得呢?”她最讨厭被人像審訊犯人一般問她話。
姚景半晌未說話,就在辛歌雲都覺得他會說出兇手就是她之時,他終于再次開口,“不是你。”
不知是不是辛歌雲眼花了,她眼尖地發現在姚景說出這是三個字的時候,眉頭輕輕顫動了一下,這種小習慣她在姚塵身上也見到過。
不愧是親兄弟,連小習慣都這般相似。
想到姚塵,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看“他”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姚景冷峻的聲線又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什麼怎麼做?”
“找兇手。”姚景又恢複了一貫的“惜字如金”的模樣。
“呵,找兇手是你答應了他們的,與我有什麼關系?”辛歌雲不以為然,當然更想報複他方才壞了自己好事的事兒。
“既如此,應該很多人對北域在南部安插的暗樁感興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着威脅的話。
“你!”辛歌雲不知他到底知道多少,但現在她還不能賭。
一根骨針悄悄靠近姚景的脖頸,“那姚家主到底想要什麼?”無緣無故幫她?她可不信。
黝黑深邃的眼睛望進辛歌雲的眼底,“至少,我們現在還不是敵人。”
辛歌雲眼神微眯,判斷着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你明明知道,他們為什麼暫且不再追究。”他們不追究,不過是在等,等辛歌雲做出更出格的事,到時候姚家作為擔保了她的家族,更容易被拉下台而已。
她能想到,姚景必定也想到了。
辛歌雲收了骨針,她也沒什麼可失去的,不如,就玩一把大的。
“可承受。”
“你想得到什麼?”辛歌雲單刀直入,她可不想做一筆糊塗買賣。
“我要的辛姑娘絕對給得起,伥業蓮。”
“伥業蓮”一出,辛歌雲眼瞳漲大,不可置信地愣怔數秒,“其實,你可以現在就把我交出去的。”原本被他救也不在計劃之内。
“伥業蓮,我們北域莽荒的聖物,豈是說給就給的?!”驚訝的語氣與她的表情一緻,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辛姑娘莫要急着拒絕,我隻是想要借用一下,聽聞伥業蓮可以汲取人的記憶,并根據記憶找到想要尋找的人,即使是,死去的人也是可以的,對嗎?”直至姚景完整地說完這話,辛歌雲心下的震撼愈來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