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歌雲還想張口問什麼,發現男子已經果斷地轉了身,空中的祭台緩緩合上,整個空間獨留下他們二人。
由于這裡沒有真正的天空,擡頭看去,祭台組成的一小部分“天空”上鑲嵌着一顆顆夜明珠,将這一方天地照耀得卻是如同白晝一般。
沒有真正的天空,那就創造一片,可見建造此處的人心中的執着。辛歌雲想起白發男子最後一眼充滿希冀又不敢多逗留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執着。
一個執着于創造一片幹淨天地的邪教教主,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而身側的姚景替她拂掉因祭台關閉而掉落的灰塵,起身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地方不大,一處普通别院大小,角落裡有一間茅草屋,雖然是茅草屋,但一看便知是人精心打造的,而且經常修繕打掃。走進屋内,陳設簡單,但日常所能用到的物品也是一應俱全。
辛歌雲也跟在他的身後進屋,将可疑的用品都檢查了一遍,發現确實沒有什麼隐藏威脅之後,才坐到凳子上稍作休息。畢竟今日走了好幾個時辰,又在祭台外站了好久,屬實有些累了。
姚景卻沒有着急坐下,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辛歌雲,眼神中的探究毫不掩飾。
辛歌雲環顧四周确實沒有找到能喝的水,便開口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就是我為何要故意拉着你來到這裡是嗎?”
是的,他們二人之所以能夠“順利”來到這裡,最主要的是要歸功于辛歌雲的助力。若不是她故意被引來此處,故意跌落祭台,就憑那幾個蝦兵蟹将想要抓住他們二人,可以說絕無可能!
姚景也正是發現了這一點,他不了解北域的一切,更不算了解辛歌雲這個人,所以不明白她的這些舉動是為何,隻是内心中選擇相信她,這樣做定然是有她的理由的。
現如今,他的冒險需要一個解釋。
辛歌雲知道自己理虧,本來說好他們是開完成交易的,如今将人拉下了水,總要給個解釋。
“這裡是北域最大的邪教組織,阙風教,他們最邪門的地方你也見過了,就是無論你是否出于自願,總會糾纏到讓你‘自願’假如他們,正是因為此,他們這十年間一步步成為了最大的邪教,也成為了我的心頭大患。”
辛歌雲沒有過多解釋自己的身份,姚景也從她的言語中大體有了判斷,以她的能力,自己能夠自由出入北域來看,她在北域的地位隻高不下。就連二十年前北域來的的那個“瘋子”聽說都是護法級别的人物。他一早便有了心理準備,倒也沒有很驚訝。
辛歌雲繼續說道:“然而,他們的選人很奇怪,總能避開我們派去的人。最近幾年這個組織傳出要尋找‘真心相愛的人’,這才讓我們有了突破口,然而派出去的戀人卻都杳無音訊。今日恰巧遇上,我們又被誤會,算是一個不錯的時機了。”
聽了辛歌雲冷靜的分析,姚景的眸子也逐漸冷了下來,自己這是放了工具人,他不生氣,隻是有些莫名的情緒在胸口,難以疏解。
姚景開始逐漸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遲鈍起來,他猛然一甩頭,視線卻撞進了辛歌雲的眼中。
辛歌雲同樣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扶住他的身形,問道:“你怎麼了?”
在這樣不明兇險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保持清醒,然而姚景的頭卻越來越沉,連回答辛歌雲問題的力氣都喪失了。
最終,他終于支撐不住栽倒在了辛歌雲的懷中,最後的耳邊響着的都是辛歌雲着急的聲音。
待姚景再次醒來,周圍的環境又發生了變化,居然不是那片綠草如茵的景象了,而是變成了之前冰天雪地的樣子。
姚景一瞬間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逃出了那個地方還是他根本就沒有到過祭台。再看周圍,居然沒有半分其他人的身影,更遑論辛歌雲了。
“辛歌雲!”他試圖呼喚,但他的聲音好似被人壓制住了一般,隻能發出細微的聲音,也隻能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才能聽清楚。
沒人回應,半晌,一道痛苦的哼唧聲自不遠處傳來。他小心翼翼地朝聲音處走去,發現是從一處隆起的雪堆處傳來的。
姚景确定好位置,将覆蓋了一層的雪扒開,一個被凍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
身影看上去被凍了很久,看雪的厚度大約得有一晚上的時間。
雪層拂去後,姚景輕輕将她翻了過來,緊閉的雙眼猛然張開,像一隻警惕的豹子般看向他,他的心也随之驟然一縮。
不是因為被那雙眼睛吓到,而是雪層下的人正是他在找尋的辛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