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假檀郎與真謝女(1)
此女吟哦了一首辛棄疾的詞句,将花不同與夜聽琴攔了下來。
花不同大為驚詫!
一是,這辛幼安的詩詞,是花家堡老少們必修之課,花家上下耳熟能詳;
二是,這聲音很熟悉,抑揚頓挫之間,讓他想起自己的七妹妹。
可仔細看去,卻不是花不甜!
此女沒有華陽境一階的宗師修為,僅有沖虛境一階的大衆實力。
她一身天青色長裙,足蹬淡藍色的丹鳳舄,唐眉碧眼,唇如激丹,肩上沒有胸褡,粉項優雅,□□起伏,頗有幾分林下風氣。
詞句吟罷,給人一種燕妒莺慚,柳絮才高的感覺;又因她的霞姿月韻,蕙質蘭心,而讓人覺得不易接近。
正如現代版本的高學曆美女們,一般水平的男子不敢上去撩。
隻見其目不斜視,笑盈盈的看着花不同與夜聽琴,卻招呼身旁的男子:
“玉郎,你不是說…花家堡裡沒有貴胄嘛?連主子都是平易近人的?這…看着也不像呀?那信件上并沒有半根野雞毛,不像是十萬火急的要緊事,怎麼可以不排隊,提前出城呢?”
“說什麼‘化先仁惠,不嚴之治,穆如清風’?看來呀,都是耳食之談,是夫君哄我開心呢!花家堡和其他地方并無不同之處,也有貴賤之别!”
她襟懷坦白,說得自然而然;雖是盯着花不同和夜聽琴,卻是對自己丈夫讪牙閑嗑。
縱是二人覺得她意有所指,指桑罵槐,卻無法在小兩口之間插言,總不能自己對号入座,去自取其辱!一時不知應變,竟是愣在當場。
碧瞳仙姝的丈夫也是一個年輕仙郎,他身形瘦削,略有佝偻,目光閃爍,颔下有幾許狗蠅胡須;
第一眼印象,便是此人‘心眼兒多’!
第二眼印象,便是個倒買倒賣的互市牙郎。
他穿着一身雨巾風帽,像是湖海飄零的江湖客,一點不像是娶妻定居的如意郎君。
兩個人站在一處,怎麼看,都沒有郎才女貌之感;怎麼看,都感覺他們不般配!
一個是精金美玉,綠鬓紅顔的女秀才;
一個是其貌不揚,觀眉說眼的互市郎。
讓人一看,就聯想到那句俏皮話:
“一支鮮花插在牛糞上”。
聽其嬌妻的快人快語,男子明顯的不尴不尬。
眨着眼,瞅瞅嬌妻,又看看花不同和夜聽琴;
向前邁出兩步,一個猶豫…,又退了回去。
似乎是,決定先對碧眼美女予以說教?
隻見其清嗽兩聲,才正兒八經的言道:
“咳咳…嗯,真是婦人之見!夫人囿于見聞,儉腹高談,小心被人取笑。這裡畢竟是稠人廣坐,人多口雜。小心予人口實,被小人诟谇謠诼!”
“而況,咱們家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活,你日後便是咱家的女主人,是中饋。所謂‘嫁雞随雞,嫁狗随狗。’”
“在這花家一畝三分地上過日子,你要入鄉随俗,識大體,識時務!縱是主子們僭越祖制,你也要學那白日鸱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方為明哲保身的正道!”
他說得義正辭嚴,不苟訾,不苟笑。
很有葛優或是方清平那種說‘冷笑話’的樣子——
壹本正經的說瞎話!
旁邊看熱鬧的,都被他逗得捂上了嘴巴,忍俊不已。
他明面上是在教育自己的内子,實際上,在其妻子前番質疑的基礎上,又狠狠的打了花不同與夜聽琴的臉。
“僭越祖制,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